“小姐……若是心中有大志……老婆子，也不枉尽心尽力这么些年。”

七婆眼中含着泪，用一种方勉勉从没见过的肃穆神色打量着她，不，是敬仰和臣服，看起来就差跪下磕头了。

这倒是让方勉勉不解，虽然她查出后山命案真凶，七婆是挺意外的。加上刚才那几句大话，也不至于让七婆的态度转变这么大吧。

方勉勉打量着这位出身平凡的奶妈，她竟然会称赞小姐“心有大志”？

“我记得上山前，表姐送了一本《仙门万历》的书，你找来给我。”

“是！”

七婆一言一行，明显比先前多了许多恭敬。

方勉勉看着告退出去的胖胖背影，沉思起来。

当晚，方勉勉挑灯看书，过了子时才睡，终于把仙门各派，大致做了一个了解。

二十年前，虽然仙门不多，但因修士们有通天达地的本领，可以预知后事，也能提前改命，法术宝器符阵层出不穷，甚至能左右国家兴亡。

因此，修士凌驾于凡人之上，受万众膜拜。

可自从月光山修士做法导致“三日蚀”事件之后，仙门开始逐年衰落，凡人对修士的膜拜也再不如从前。

到了现在，曾经闻名于世的十八仙门，只剩下日光山、星光山。

有些老仙门绝代了，新生的一些也如同普通的江湖帮派，唯有天光山，算是成了一些气候。

但天光山与其他仙门，几乎没有来往。

天光山的修士更加入仕，多半会入朝为官，拜为钦天大臣、或者国师。再不济的，也去豪门贵胄家里做了门客。

而像日光山这等传统的仙门，怀的是济世不图报的宗旨，心中只有天地生灵，不求世俗名利。

《仙门万历》薄薄一册，是了解仙门的入门书籍，凡事也都是寥寥数笔带过。

方勉勉读完，却难以入睡。

她对日光山老山主原天师尊，以及导致月光山灭门的“三日蚀”事件，充满好奇。

也在心里朦朦胧胧觉得，想要为日光山和仙门，做些什么。

一夜未眠，百鸟朝鸣时，门外传来七婆的声音：“小姐，山下来信了。”

——

夏日午后的日光山，被阳光炙烤得热烘烘的，连树叶都蔫到昏昏欲睡。

白舍林凌零的房内，却萦绕着冰凉的白气。

方勉勉敲门进来，见林凌零盘腿打坐，旁边是一架放置了冰块的转扇，赶紧跑过去也将自己笼罩在白气里。

“师妹身子弱，要是冻着了，三师兄回头要怪罪我的。”

林凌零眼睛都没睁，却知道来的是方勉勉。

“三师兄对你极为宽纵，怎么会怪罪呢。可你有这么好的玩意儿，竟然独享，三师兄热得满身大汗，偏偏他又太讲礼数，衣裳穿的一层套一层，都要捂出痱子了。”

林凌零终于睁眼瞥了一眼方勉勉，那眼神问“你来干嘛”。

“林师兄答应给我做的小玩意儿，做的怎么样了？”

“你当是变戏法吗？”

方勉勉环视屋内，林凌零确实是个极讲究的人，摆设简洁雅致，很多物件都是稀奇古怪看不出名堂。这样的屋子，应该也藏了不少机关吧。

“那给我讲讲仙门故事解解闷好不好，我送你肉肠，这次是鱼肉肠。”

“你想听什么？”

“月光山，三日蚀。”

林凌零重重的看了方勉勉一眼，起身把人往外推。

“有禁忌？”

早上方勉勉去问方吴，也被找借口打发了出来。这六个字在日光山，像是提不得的。

“方勉勉，你要干什么？”

“林师兄不给我讲故事，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方勉勉把林凌零推到他打坐的蒲团上，抓一颗桃子来边吃边讲。

“话说，有一高一低外人上了日光山，在某人的帮助下，潜入后山。这二人在后山待了两个月，几乎把后山翻了个遍，但都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

方勉勉咬一口桃子，看着又闭目打坐的林凌零，继续道：“某人就急了，他原本知道这二人会无功而返，可怕耽搁久了，会被发现，连累自己，就劝二人走，二人不听。”

林凌零的脸上，还是毫无动静。

方勉勉嘴角带笑，继续讲：“于是，某人就引三个巡山的弟子，发现了二人的一处藏身地。意外的是，这五个人恰好碰到了，于是一高一低用飞针偷袭三个弟子，杀了他们。”

林凌零虽然还是没动静，但他周围的白气，开始绕着他浮游。

“某人很生气，跟二人争执，伤了小个子，逼着他们走。然后，他把三个弟子的尸体，拖到兽夹区，为的是防止野兽撕咬尸体，也为了让日光山的人更加警觉，好吓走那两位。可他走后，大个子为了掩人耳目，很笨的将三个弟子做成了被兽夹夹死的样子。”

一声极低的冷哼被方勉勉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