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婼甚至不用回头，也只知道阮晴此刻脸色一定很难堪。

梁希的墓跟甄老太太在同一个墓园，每年清明节甄家人都会去扫墓，不过多走几步路的距离，可她去的时候，墓碑上贴着女孩儿年轻漂亮的黑白照片已经变得发黄，周围枯叶堆如小山，连杂草也长的盎然。

显然从没有人去墓前光顾过，哪怕她的生母就在这个城市里。

阮晴试图解释，“阿婼，我不是不想去，我是——”

梁婼打断她，“对，你不是不想去，你是害怕去。”

说着梁婼转过身，望着阮晴风韵犹存豪门贵妇的样子，曾经还觉得熟悉的脸，现在怎么看都陌生，“你怕有人不开心，怕自己的处境变艰难，怕这怕那，有很多身不由己的苦衷，你是不是想这么跟我说？”

“……”阮晴语塞。

梁婼目睹她脸色苍白下去，缓缓勾起唇角，声线又低又淡:“那你有没有一瞬间，哪怕只是一秒钟，是因为觉得愧于面对我姐……”

她仔细观察着阮晴的神态，发现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是被戳中之后的惴惴不安，“可你没有，对吗？”

阮晴彻底无话可说，但见梁婼想走，又急急拉住她，恳求般的说道:“阿婼，我知道……过去的事情都是妈妈不对，但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啊，我们谁都别再揪着不放了好不好？”

阮晴说着低下声去，“妈妈现在是真心想弥补你的……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

听着阮晴怀了歉疚的话，梁婼只是默不作声，纤细身形越发让人觉得楚楚动人。

无声片刻，阮晴将女孩儿往身后的房间里拉，“这儿风大，你穿这么少风吹多了要着凉，上来之前我又让你舅舅多开一个房间，我们进去说。”

梁婼却将手抽开，“舅妈，我们俩的关系，不适合搞得这么亲密。”

话音落下，独自朝着阮晴手指的房间迈过去。

站在房门前，梁婼双手环胸等阮晴刷房卡。

房间就在老爷子的隔壁，布局都是一样的。

梁婼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听见阮晴问:“阿婼，你喝不喝水？”

抬眼瞥过去，梁婼刚想说不喝，但对上阮晴殷切的目光，瞬间改了主意，“随便，矿泉水就行。”

阮晴立刻笑:“女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喝凉的，我刚看你外公房间有烧好的热水，你等着，我去给你倒一杯过来。”

“……”

梁婼没接腔，在阮晴离开房间后，又等了几秒钟，起身跟着出去。

过道上安安静静，一个人也没有。

梁婼站在房门口凝神听了会儿，到最后，果然听见安全通道的方向传来一对男女的说话声。

很模糊，让人听不真切。

但那俩人的身份，她还是听得出来。

算着阮晴可能快要回来，梁婼没去走近听具体内容，折返回房间关上房门。

阮晴重新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女孩儿背对着站在落地窗前，浅蓝色的鱼尾裙摆铺地，纤腰盈盈不足一握，肩胛骨纤瘦皮肤细腻又白皙，肩头盈白圆润，黑卷蓬松的长发被捋到一侧，在橘橙光线里被打上一层光晕，整个人只看背影都有种楚楚动人的韵味。

真应了一句老话——美人如玉。

梁婼听到动静回头，同时又走到沙发落座。

没等阮晴把水搁到茶几上，重新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甄家公司近两年是不是收益不景气？”

阮晴怔了怔，不过很快回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平时你舅舅不会跟我讨论生意上的事情。”

“……”梁婼却将她手抖了下的那一瞬收进眼底，不过没戳穿。

话音落下，房间里一阵无语。

阮晴也沙发上落座，到肩膀的栗色卷发被她戴着翡翠戒指的手指推着拂过，看向梁婼开口的声线温柔，“阿婼，你现在住哪儿？是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的吗？”

顿了顿，可能是怕梁婼不开心，又补充道:“妈妈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关心关心你……”

闻言，梁婼脸上缓缓展开笑意，话却有些呛人，“舅妈现在才来问这些，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她自称“妈妈”，她却叫“舅妈”，两个词一字之差，而意思天壤之别。

阮晴脸色尴尬，“之前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怎么接……”

梁婼轻幽道:“您找我总不会是什么有什么好事儿。”

这话一出，母女两人之间又陷入无话可说的困顿中。

想起还等在外面的两个人，阮晴攥了攥了手，过去几秒，把一次性水杯往梁婼腿边推了推，笑的尴尬又刻意，“阿婼，快，喝口水暖暖。”

说着，又像是母亲在担心孩子一般柔声教导，“再爱漂亮，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今天温度只有十几，你连件外套也不知道穿，感冒了可怎么办？”

阮晴一边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