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襄没有往日的记忆，也根本不知道云婵被藏在哪里，又怎会去寻她？

“哥……我，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我……我是说小娘……不是，呸呸呸……”郁泽肴一顿，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是云襄，云襄他离开了这么久，要是一直在牧野，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被恶鬼同化。

“不会，”郁驰昭顿下脚步，这是第几次有人质疑他的襄儿了？

胸口似乎堵了一团絮，连呼吸都越发困难。他能在每日的梦境里，看到襄儿露着瓷白漂亮的小虎牙，依然对他笑。

那只野鬼郁承泷，几乎每月都会来，但自从知道襄儿失踪后，他却越发沉默，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给他带来新奇的兵法及改制见解，他偶尔会自言自语，和郁驰昭说一些他不太明白的词汇。说老爷子又卜了卦，具体卦象，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两只魂像多年老友般常常聚在神识里聊天，各聊各的，却异常和谐。

“他不会！”郁驰昭眼眶微红，并没有回头，快速的扯了廊下挂着的披风，走了。

郁泽肴没再追，发愣时被低掠而过的鹰隼吓了一跳。云襄在牧野的消息的确是暗卫传回来的，但他一直没有告诉郁驰昭，就怕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可看到他哥整天里只知练武，茶饭不思，他最终还是没忍住。

看来云襄做自己的小娘是没戏了，估摸着就算回来了也得改口称大嫂啰！

纪桐转进长廊时，差点一头撞上火急火燎的少君主，行了礼说：“少君主，陈公公来传旨，在前厅候了好一会儿了。”

苍胤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好不容易有了云襄的消息，郁驰昭急切的想去牧野找人，这时不太耐烦，边走边问：“是何事？”

纪桐垂着头，欲言又止。

这个节骨眼，他怎敢说是陛下为少君主赐婚了，对方还是金朝特地送来跟大夏和亲的寻燕公主。

他觉得完颜烈是故意的，在于安城时，公子救他一命，那时他就抱着司马昭之心，现在逮住了机会，还不好好利用一把？

“是，是金朝……”

郁驰昭沉着脸，看纪桐吞吞吐吐，满脸憋尿的样子，知道一定没什么好事。

听闻近日有金朝使臣拜朝送来国书，以示两朝百年交好，永不进犯。对大夏来说应该是好事，若是金朝愿意与大夏合作一举将突厥赶出中原，那收回玉淮古道，互通南北便指日可待。

但看纪桐的脸色，圣旨似乎并不像唠嗑与金朝共同举兵之事。

“算了，去接旨吧。”

一时半会儿走不了，郁驰昭只能耐着性子往前厅去。

郁广坐在前厅的轮椅上陪陈公公喝茶，他自从重伤醒来，知道自己的双腿再也无法站立后，并没显出半点颓废之姿，反倒是无比享受起现在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他曾在大战前去乌拉雪山下祭奠自己死去的好友，似乎放下了许多东西，将所有的执念与不甘，通通经由这一战，摧毁在雪山下，整个人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即使现在行动不便，却活得比以前更为通透。

他记得云襄刚来南凌府的那惊鸿一瞥，像极了曾与他有过山盟海誓的那个人，后来这誓言却被长刀与鲜血割裂在刺骨的冰雪里。

郁驰昭进了厅，撩袍就行了礼，看起来急得不得了：“陈公公宣旨吧！”

上座两人面面相窥， 陈公公陪笑道：“少君主这是要急着出门啊？”

“的确有些急。”郁驰昭也懒得拐弯抹角，“不知皇上有何旨意？”

“少君主，好事，好事哟！”陈公公激动得一拍大/腿，笑着站起身，将怀中的圣旨展开，清了清喉咙，尖声道：“南凌府少君主郁驰昭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金朝特派使臣执国书拜朝，请求与大夏皇室共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朕思虑再三，本着与金朝各部世代友好之想，同意此奏…… “

郁驰昭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敛着眸听陈公公兴奋的念完了和亲圣旨。

“少君主？”陈公公将圣旨双手奉上，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郁驰昭却一动也没动，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并没有要接旨的打算。

陈公公便允自以为，这怕是高兴傻了？

和亲来得猝不及防，连郁广都没料到苍胤会突然赐婚，郁驰昭的心里搁着谁，他十分清楚，让他娶金朝公主，还不如让他起兵造反来得痛快。

以为他会当面抗旨，府君连退路都给少君主想好了，担心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郁驰昭只是垂着眸，面无表情的接过圣旨谢恩。但他这个样子让府君更为担心，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眼神无声的扫向一侧的纪桐，纪将军现在也摸不清少君主这一天一变的情绪，只能默默的对府君摇摇头。

陈公公领了赏金走了，少君主盯着他的眼神太过可怕，像寻猎领地的鹰，只差露出尖锐的利爪。

郁广喟叹一声，道：“昭儿万事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