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风义城有倭寇举旗起义，郁驰昭奉命带了纪桐与夏侯越前去平乱，前前后后的倭寇头子抓了有一堆。但这也是郁驰昭带兵打仗以来，最憋屈的一次，所有俘虏都是两眼一抹黑，审讯时一问三不知，刑都还没上，什么都招了。

只知道有人出了钱粮，让他们起兵闹，闹得越大越好。等朝廷出兵镇压，就让他们该跑跑，该撤撤。

也不知这是唱的哪一出？

郁泽肴嗑着瓜子，听夏侯越在旁边哭诉完，才悠悠哉哉，半真半假的玩笑道：“该不会是调虎离山吧！”

“调什么虎？离什么山？”夏侯越愤愤道：“少君主在外剿匪这些日子，也没见皇城出什么破事儿。”

“怎么没见云襄？”郁驰昭听夏侯越叨叨个没完，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问。

“小娘啊，”郁泽肴歪在椅子里，一边嗑瓜子，一边含含糊糊的说：“皇上不是派他去靖渠县抓鬼了嘛，这都走了好几日了。”

“司天监什么时候还管抓鬼了？”

郁驰昭心绪不宁，将手中的羽箭投出去，居然偏了位置，打在投壶的把手上，“哐嘡”一声响。又听夏侯越忿忿不平：“如果让我逮着是哪个王八羔子指使倭寇添乱的，老子非把他大卸八块，拿去喂狗不可。”

“本来是个地方案，小事一桩，不知被谁捅到了皇上面前，”郁泽肴一手拿着羽箭，半跪在椅子上，眯了一只眼瞄准投壶口，“咚”，轻轻松松投了进去。

这羽箭没有问题呀，他哥今天怎么心神恍惚的？

缩回椅子上时，偷偷斜了一眼郁驰昭，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听说最开始请旨办案的是司天监少史令尉迟南肆，估摸着小皇帝是闲小娘整日里太闲，干脆就派了他去，尉迟南肆做了副手，随他一道前往办案。”郁泽肴没再说抓鬼，只道办案，觉得他哥挺忌讳这玩意儿的。

“嗨，那……”夏侯越还想说什么，被一把瓜子壳砸在脑门儿上，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看过去时，见郁泽肴正对着他一阵挤眉弄眼，这才发现他家少君主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郁泽肴早就发现些猫腻，他哥和他小娘就是不对劲，好几次被他碰到搂搂抱抱，难不成，还真给老爹头上添了绿？要是哪天打起来了，他是帮他老爹，还是帮他哥啊？

“那靖渠县又不远，实在不行，咱们大伙儿一起过去帮着抓鬼也成，”夏侯越嘿嘿笑起来：“小公子，你说，是吧？”

郁泽肴真想一茶盖扣他脸上，是个鬼啊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哥，老爹让你去巡查南都边境三十六河街，你可不能……”拍拍屁/股走人啊！

“嗯，”郁驰昭没等郁泽肴把话说完，将手上最后一支羽箭投进壶口，说：“夏侯越，去备马。”

郁泽肴目瞪口呆。

郁驰昭经过他身边时，拍了拍他的头，说：“我去靖渠县替皇上分忧，至于巡查之事，阿肴就代劳了。”

郁泽肴：“…………”

靖渠县的恶鬼杀人案有了突破性进展，尉迟南肆在极短的时间里，多方走访调查，居然找到了谣言的最初传播者——农妇罗娘子。

最重要的是，此人口中的死者，与他们现在所看到的尸体并不一样。

“也就是说，死者在死亡或者即将死亡时，还有第三者在现场，”云襄揣测着：“而这个第三者，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尉迟南肆补充道：“嗯，这个第三者，应该是将死者做了进一步处理，意在混淆官府视听，因为所有的尸体上，并没有什么鬼手之类的东西。”

云襄觉得，这案子哪里应该让司天监来办，就应该让大理寺来查才对： “少史大人觉得，罗娘子所谓的鬼手，是个什么东西？”

“或许……”尉迟南肆咽了下口水，似乎也有些畏惧：“或许，还真是……”

云襄垂头，似乎是笑了一下，发现平日里冷冰冰的少史大人居然也怕鬼。

“带上人，我们去案发地走一趟。”

尉迟南肆追出去，无奈的看着云襄的背影喊：“大人，天快黑了啊！！”

这小破胆子！

据罗娘子说，那日她上山采野菜蘑菇，那片山坡她走过无数次，什么地方有蘑菇，什么地方有野菜，她比谁都清楚。

采菇人对没长成的野菇都有一定的保护意识，会用枯叶腐土将它埋起来，做上记号，方便下次再来采摘。

但那日一路上有许多幼菇，而且色泽偏蓝，是她从未见过的品种，她不敢碰，只是习惯性的用腐土将幼菇埋了起来，并做上了记号。

云襄也就是顺着这记号，找到了当日罗娘子发现“鬼手”的地方。

四周的确如罗娘子所说，有些细小的蓝色的菇体，如果不是仔细寻找，应是发现不了这么小的蘑菇。按时间上推算，这些蓝色蘑菇早就应该长成，怎么看形状，跟罗娘子描述的几月前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林间刚下过一场小雨，能闻到一股腐土败叶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