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脊兵之上流转，他做好了应对陆藏随时暴起的准备。

“还不明白？这些怪人都是军方利用西界人进行人体实验造出来的！你知道军方怎么称呼这些西界人造出来的怪物么？残次品！这世上先天觉醒的脊鞘人如此稀少，军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后天觉醒脊兵的实验。鹿台森林距离帝京如此之近，京畿卫戍又以千流城为驻地，这座森林就是灯下黑最好的地方。”

陆藏呆若木鸡，难以置信问道：“所以，军方用了西界人，来做人体实验，将他们改造成了没有意识的怪物。为什么，西界人，难道不也是帝国的百姓么？”

严行飞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知道你说了多么幼稚的话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帝国和西界以南北纵贯的天屏山脉为分割界，那些天屏山脉以西的西界人，有多少会觉得自己是帝国的子民？而在天屏山脉以东的帝国，有多少人会觉得西界人也算自己人？这是千百年来的仇怨！是拿世人的所有泪水都冲刷不尽的血仇！帝国军方，他们是最仇恨西界人的那一群人。”

自西界而来的陆藏，不意外严行飞会这么说。他只感觉悲哀。

仇恨的锁链，无法用仇恨斩断。

“你们天眼观，都知道这一切吧？鹿台森林的人体实验，那几个在森林中的危险人物的身份。”

严行飞说道：“知道，又如何。一年前天眼观获得收集山川河流情报之权利的时候，麾下天眼众进入这片森林，就已经发现了这是军方的实验场所。他们口中的残次品已然诞生，而留下的那几名人物，也是军方麾下查无此人的存在。”

“这次拉练，针对的是军方，为什么？”

严行飞平静道：“军方势大。”

陆藏皱着眉头问道：“仅仅因为如此？就值得拉上狩夜司，扑浪人，广厦山，四方势力一同组织一场拉练针对军方么？”

严行飞诧异回道：“还需要别的什么理由么？”

陆藏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压抑自身的愤懑，“会死很多人。借着广厦山学子的手，杀掉西界怪人。借着大量袍级出动的借口，对军方残存在这片森林中的人进行围剿。天眼观打得一手好算盘。”

“军方势大，死的人也不会少，大家都看的明白这一点。三个月前开始谋划这场拉练的时候，狩夜司和广厦山都站在了天眼观这一边。”

陆藏瞳孔一缩，想到了些什么：“你说……三个月前？”

严行飞并不答话，而是自顾自说道：“森林中的那几个危险的脊鞘人，分别是红骨施宏楼，毒藤花辞树，四手魔敖必冈，沼泽怪霍岚立，如今还要加上一个双刀钟桑。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巽杜境，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愿意把你的怒火发泄在他们几个身上，帮大家省点事，那真是求之不得。言以至此，请便。”

看着眼前这半张面具的男人，那脸上不耐的神色，显然是已经不愿再多说，陆藏转身离去。

走之前严行飞只听到一句：“天眼观要算账，我陆藏一并接着，与狩夜司无关。”

这是在对严行飞所说的事后算账的回应。

可转身离去的他并不知道，在他彻底消失在严行飞的感知内后，刚刚还一副怒火中烧模样的天眼观溢袍，扯下了脸上仅剩的半张面具。

从怀中掏出一份新的戴上。

面具下，他那细不可闻的笑声，随着他摇动的头，仿佛在嘲讽着离去少年的无知。

真相如何，永远只有少数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