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已然许久没有人来清扫，厚厚的落叶积满了池塘。

原本满地的积雪现在已经融化成水浸入石砖里，透出一丝丝初春的寒意。

一派萧瑟之感。

程相欢望着那潭池水，忽然又想起乐儿。

她走到池边，回过身，站在当时穿越来刚出水的位置，向外茫然张望。

手虚虚指向一点，苦涩道：“那个时候乐儿就是站在那里，哭着喊着要来救我。”

又指了指脚下的这一点：“我就是站在这里，把程珑玲拽下了水。”

最后，她微微歪着头看向桓渊，笑了起来：“要是没有这出，我还不一定能嫁给王爷呢。”

桓渊上前，冬日温暖的阳光在他的身后，他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开玩笑似的说道：“说不定就算没有这出戏，王妃也是会嫁给我的。”

程相欢挑了挑眉，也一本不正经地回道：“这话我先记下了，如果我毁了系统这世界从头开始，王爷可千万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来再娶我一回。”

桓渊沉默片刻，笑容中带着一丝丝酸涩，郑重回答道：“好。”

话语之中，有着难以察觉的怀念和悲伤。

程相欢此刻心中满是即将下水的紧张和兴奋，并未发现桓渊语气中的不对劲。

她对桓渊笑了笑，对他的肯定回答十分满意。

“好啦，我要下去啦！”她伸展了一下，脸上满是解脱前的笑容。

修长柔韧的四肢舒展开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关节随着她的发出‘咔咔’的声音。

仿佛一只优美而高贵的天鹅准备展翅而飞。

程相欢脱下外衫，仅着一件薄薄的单衣。

将脱下的外衫团成团塞进了桓渊的怀中，桓渊抱着一团衣服，转过头瞪了一眼幽兰。

幽兰乖乖跑到院门前，背对池子守门。

程相欢见状，轻笑了两声，踮起脚越过那团衣服，望向桓渊，又道了一声：“我下去啦。”

语气中有她自己都未发现的不舍。

桓渊却发现了，他放柔声音：“万事小心，如果找不到，就尽快上来。”

“嗯！”程相欢听话地点点头。

回身面向池水，深呼吸了几次。

树叶腐败的气味混杂着初春微寒的凉气填满肺部，胸腔如充盈的气球一般鼓起。

程相欢屏住呼吸，最后向桓渊又笑了一笑，如春日墙角下顽强绽放出来的一朵灿烂的花。

桓渊看得出神，她就在此时折身一跳，猛地扎入水中！

荡漾的水面将池面上的落叶翻滚如波浪，溅起的水花落下，溅在桓渊脚边的石子上，留下一滴深色水渍。

池子小而深，进入水中的瞬间，冰凉的池水包裹了全身。

丝丝寒意顺着皮肤浸入血管，在沿着血管浸透四肢百骸。

程相欢冷的一哆嗦，大脑在寒冷的刺激下瞬间清醒。

几片池面上的落叶还顺着水流贴在脸上，她伸手拨去，艰难地睁开双眼，浑浊的池水流进眼眶中，酸涩难忍。

过了几息，等终于能够适应在水下睁眼的感觉，她眨了眨眼，逐渐习惯池水中的可见度，才继续向下潜去。

池水再深，终究比不了江河湖海。

很快，程相欢便摸到了池底。

她的双脚轻而快速地划水，使自己能够直立在水中。

池水浑浊，可见度极低，但对于程相欢来讲，还算够用。

她环顾四周，阳光穿透水面，给水底带来了一点光亮，凭着这一点光，她将周围及池底的情况看清。

正如幽兰所说，池底积满了黑色的淤泥，淤泥中深扎着几根辩不出品种的水生植物。

四周的池壁光滑，像是人工开凿。

她游到壁前，摸着池壁一寸寸游过去，游完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她又游向池底的淤泥，伸手挖起一滩淤泥，黑色的泥巴泥泞地粘在手上，滑而粘稠。

肺部的空气渐渐变少，静谧的池底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她越来越急切。

她跪在淤泥上，不顾一切地双手刨起了泥巴。

细嫩的手被水泡的发白，指腹皱成一团，随着她挖泥的动作，越来越多的黑泥积在了指甲之中，淤泥里的细小石子将指尖磨出一道道血痕。

她的脸憋得通红，纤细的脖子上血管暴起，最后一点氧气也快要消耗殆尽。

就在她准备放弃，回水面上换气时，忽然一阵极其刺耳的电子杂音从淤泥底下传了出来！

这一道声音仿佛魔咒，将她钉在原地。

只差一点了！

她着魔似得更加快速地挖起了淤泥！

因为缺氧，眼眶中溢出的生理性泪水混进池水，消失不见。

她的双眼通红，一下都不敢眨眼！

快到了！就快到了！

随着淤泥的逐渐减少，电子杂音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