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已经吓得哭了出来，泪水流满了脸，也不敢哭出声。

待回到王府，刚一踏进王府偏门，三人便跪了下来。

怀里的花灯落了一地，烛火摇曳几下，便蔫蔫熄灭了。

“请王爷责罚！”三人齐声道。

疲惫如海浪袭来，淹没了桓渊。

他不会责怪任何人，无论是提出参加灯会的王妃，还是面前痛哭流涕下跪的忠仆。

他都不会责怪。

他只是感到疲惫，他只想责怪自己。

今晚本应该是一个千欢万喜的夜晚，因为他，一切都毁了。

桓渊摆了摆手，扯起嘴角，努力挤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都回去歇息吧。”

说罢，他独自往卧雪阁走去，走得很慢，步履蹒跚。

白发随着他的步伐晃动，在月光的照耀下如一潭冰水。

程相欢喉咙发哑，有无数的话堆在胸口，却一句也说不出。

刚才在灯会上，桓渊吃到香甜可口的汤圆时惊喜的笑容，和一举猜对无数灯谜时的神采飞扬，犹在眼前。

与此时单薄而孤寂的背影反差巨大。

强烈的自责几乎要将程相欢压垮。

她无法清除今晚每一个人的记忆，明日，桓渊的样貌就会传遍京城。

或许没有人敢明面上说些什么，但心底也许已将温王认定为了妖怪。

她深深呼吸数下，然后一跺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王爷！等我回来跟你负荆请罪！”她手做喇叭状聚在嘴前，向桓渊大声喊道。

桓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已然折身跑出了王府。

或许别人没有听出人群中喊出她身份的那人是谁，但是她听出来了。

她向来能记住每一个想要害她之人的任何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