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欢心中隐隐猜到皇后意图，面上却不显，举着剩下的半杯参茶小口喝着。

桓渺闻言怔了怔，转而笑道：“这皇宫之外百姓之间日日都有新鲜事儿冒出来，母后是指哪件传闻？”

皇后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玉如意：“不是什么平民百姓之间的事儿。”

“您是说王侍郎近日得了一子，大摆筵席，铺张浪费的事？王侍郎天命之年老来得子，实属是老当益壮，难得，母后莫要怪罪与他。”桓渺言辞恳切道。

“不是这事。”

“那是赵尚书之子抬了一房青楼女子做侧室，后来这女子还有扒灰之嫌的事？母后，此乃赵尚书的家事，儿臣不好置喙。”桓渺为难道。

“……不是。”

“那近日还有何事能引得母后关注？”桓渺沉吟，环顾四周，一一扫过殿内每一个人，当目光扫到程相欢时，停顿数秒，随后幽幽开口，“儿臣知道母亲所问何事了。”

万皇后欣慰，心说终于将话头引过来了。

谁知，桓渺将目光倏地转向桓潇：“定是你个莽夫前些日子与定国公世子解良比剑输了，还被人一剑挑破裤裆的事儿！”

桓潇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枪，顿时恼羞成怒，一张脸涨得通红：“你！”

桓江也憋不住乐道：“还有这事？”

“是啊！大哥，这莽夫忒不是东西，自己在定国公府比剑输了裤裆破了，瞧着我府离得近，边翻墙进我府中讨裤换……”桓渺说得愈发起劲，甚至还想好好说一说细节。

“够了！”万皇后见状立刻出声阻止，“温王妃还在这呢！”

言下之意，你们几个混账东西要说这些浑话，也得看看场景！

破裤裆这种事，能当着嫂子的面说吗？

程二嫂却是一脸无辜，甚至还带了些意犹未尽。

她正吃瓜吃得欢呢，怎么就不让往下说了啊！

万皇后扶额，语气更重：“不许再往下说了！不是这事！”

这下可把桓渺难住了，他绞尽脑汁地想，最后还是一摊手：“那儿臣可就不知道了。”

万皇后经历过桓渺这一通胡说八道，也不愿再搞什么迂回战术，直接盯上程相欢：

“温王妃可知道？”

程相欢心中一凛，该来的还是来了。

“儿臣自嫁入王府，今日还是第一回出府，甚少听闻什么坊间传闻，还请母后解惑。”程相欢颔首，恭敬道。

万皇后冷笑，尽管方才被桓渺胡乱搅了一通，然当她常年身为上位者的威压一释放出来，还是会让人忍不住胆寒。

“这外头如今可都是关于你温王妃的传言呐。”万皇后似笑非笑道。

程相欢仿若极为震惊，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装傻道：“什么传言？”

“自然是有关温王妃护短、易怒、心胸狭隘，为了个陪嫁丫鬟杀害温王侍妾。”万皇后身子稍稍前倾，兴味盎然地盯住程相欢。

程相欢那浮夸演技又一次上演，她惊慌下跪：“母后明鉴，这等荒唐传言，怎会为真？区区一个游戏，一个陪嫁丫鬟，儿臣怎会为了这些就轻易杀人？”

“哦？”万皇后毫不意外她会这样讲，遂接着问道，“也难怪坊间流传更广得是另一种说法。”

程相欢沉默不语，等待皇后继续说。

“说是温王妃争宠善妒，才杀了那侍妾。”万皇后微笑，笑意中满是算计，“温王妃认为哪一种传言更为真？”

程相欢大惊，哐一声重重磕了个头：“儿臣冤枉啊！”

嘶……真疼。

她在心底默默吐槽，这具身子细皮嫩肉，这一磕保准磕红了，这也算为演艺事业献身了吧？

“冤枉？那侍妾是怎么死的？难不成是自己个儿落池子里淹死了？”万皇后说到这，目光愈发狠厉，“是了，珑儿落水那回，也是自己个儿落进去的？”

居然能把这两件事串联到一起，一起算账，这是程相欢没想到的。

真不愧是能从妃子一步步爬上皇后之位的人。

这记仇的本事真是一绝。

事态发展脱离了预期，原先准备好的应对之词如今也用不太上了，程相欢这会儿没有闲心继续吐槽了。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思考新的应对之法。

不过瞬息，新说辞已经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她抬起头，眼眶中饱含泪水：“儿臣……”

可正当她要开口，却被万皇后打断。

“呀，温王妃这副可怜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万皇后缓缓道，“让本宫想起了一位旧人……”

“你的母亲，解初。”

程相欢怔在原地。

这是她第几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她不记得了。

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次自己听见这个名字时，心脏都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难以呼吸。

这次，也一样。

她听万皇后讲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