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着脸，黑黢黢的，遒劲的朔风肆虐着，扑打在张林生身上。他满面愁容，满腹苦水，满腔悲愤，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思绪骑着单车奔走在中皛路上。尽管父亲也骑着自行车跟在他的后边，但是他和父亲却没有说一句话。他是和父亲一块下午送侄女金玲回她老家行走在返回县城的路上的。一路上，张林生思绪万千，思考着一个大家庭的悲剧和一个小小的灵魂是如何顽固不化堕落到执迷不悟的境地，思考着是谁害了她，正义的天平怎样倾斜，真理被亵渎，也在思考着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他无奈这个悲惨的现实，内心里发出凄惨的嚎叫。他甚至想向上帝伸出祈祷的双手，合二为一，然而未能。父亲在哪？他已经把父亲远远地撇在了后边，且不管父亲，他已经伤心欲绝了。

张林生实在不相信侄女金玲会旧病复发，再次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她不但再次偷了家属院人家的衣服，还偷了妇联家属院人家的自行车，被人家逮住了。因为这事，他和母亲又从她屋里搜出十几件衣服一一还给人家，给人家赔情道歉。他和父亲张锡明又去派出所把人和自行车领回来。也因为这事，加上在学校谈恋爱，她被学校开除了，母亲也打了金玲，金玲要死要活的哭诉着。无奈，张锡明决定和儿子林生一块把金玲送到老家交给她父母。

可是，当张林生和父亲把侄女金玲送到各哥哥家里说明情况之后，得到的并不是理解和安慰，而是哥嫂的一番埋怨和无理取闹，说什么“都是你们外待她造成的！谁叫你们不亲她呢？恁就是多嫌她，她整天在那过的是啥日子！还说俺这说俺那！这回您可不多嫌她了，您可满意了，不碍你们的眼了……”张林生和父亲任凭怎么解释都说不到他们心里，没有个好态度。金玲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说她奶奶的一些不是。不过，金玲见到她的父母之后情绪比先前稳定多了。张林生没想到好心好意回去一趟，得到的竟然是这一种结果。也没想到侄女自以为是，死不认错，不可救药到这样的地步。他也恼恨父亲怎么这么没有一点正义感和脾气，只会好言好语和稀泥。

然而，张林生的思想感情复杂远不止这些。在对哥嫂侄女恼恨厌烦的心理之中还包括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成分，这就是他看到侄女写的一封书信和遗书之后的感受。那是事情还没有暴露之前的一天下午，张林生放学回到家里。那时侄女金玲还没有放学回到家，他因为找东西去了侄女的屋里，无意间看到了她写的一封信。内容大致是说，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包括六岁的妹妹小燕都歧视她，她内心如何痛苦。她决计离开这里，回到自己所谓的幸福的家。她爱她的父母，她不会做一个“癞皮狗”……

就在今天中午，派出所警察和县妇联的老贺来到张锡明家里，审问了张金玲，可是她始终都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只是说自己骑错车了。张林生站在一旁也无可奈何，也就是这时候，林生的母亲打了金玲。派出所的警察和妇联人员劝说了一会，后感觉无济于事，说“回来你们好好教育教育吧！”，便走了。之后，张林生在收拾侄女的东西时又发现了她写的一封遗书，信中说到她要“上青天”的话语。

侄女，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真是可悲啊！她为什么哭，为什么写死亡遗书？为什么会走火入魔？为什么会养成这样一身毛病？张林生终于认识到，是家庭和社会造成的，是先天的遗传和后天环境以及教育不够造成的。再具体说，是她父母自私，不讲理，狂妄自大的基因遗传给了她。是她父母推卸责任，也是她爷爷奶奶关系教育不够造成的，是县城这个不良环境影响害了她……

其实，这些苦恼对张林生来说只是暂时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事。现在侄女金玲已经离开了县城，以后慢慢会淡忘的。可是自己呢？自己的痛苦又有谁能解除呢？自己已经为治病花了不少钱了，至今没有痊愈，何况妻子也得了病，虽然她没有多大症状。谁又知将来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呢？侄女曾写道“上青天”，自己何尝没有想到“上青天”呢？张林生的矛盾太多了，心有千千结，却又化不开。

本来上周星期天，张林生是准备和妻子去省医学院看病的，可是父母又央求让他和妻子去濮阳弟弟那一趟。父母说，他们生意太忙，没空去，要他们代替。林生夫妇也考虑着心情郁闷正好到外边散散心，于是，林生夫妇只有带着女儿又去了濮阳弟弟那里。去省城看病之事只有等以后了，再说如今两个人已经在吃药治疗了。去濮阳三天回来以后，林生又帮父母做了一些事情，又把侄女金玲在学校的书本文具带了回来，还给侄女金玲开了个转学证。父母的电冰箱坏了，影响生意，林生又带着冰箱拉到同事朱林军店里让修理。办完了这一些事情，天又哗哗下起了小雨。张林生本打算住在家里，由于，病情发作，他痛苦难耐，又不得不冒雨赶到妻子那里。他还有重要事要跟妻子商量。

一路上，张林生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思考着要跟妻子商量的事情，那就是到省城高炮学院医院泌尿科看病的事情。他本来是想听从同学杜玉杰的话到省医学院附属医院做检查的，却因昨天在学校看到《青年导报》一则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