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能到达的厂房，就是这里吧。这种怀疑让他心里像是有个鬼蹲着，他早该弄明白乐戚葵经历了什么，于是给乐戚葵打了电话询问，得到不是工厂而是仓库的消息，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没过多久，裴寄重却心里发紧。一路上行，走到山上门口，直到看到和门口厂名不同的仓库名，就是乐戚葵口中的那个，他意识到，这里就是事发现场。

小李在前面看了看手表，也没觉得裴寄重表现奇怪，只是等他跟上前来。

到达的时候才是八点钟，余寒未消。

地平线下面浓重的红蔓延到厂房头顶，初冬清晨，行人呼吸之间白雾腾腾。工人裹着围巾，手揣在袖子里，耳朵通红往厂区走，他们的睫毛上带着水珠凝成的霜。冬天除了穿得多吃得多，条件有限的人，就是这么御寒，这里面也有人仍穿着单薄的秋装，游子在外，都是能凑合就凑合。

小李衣着光鲜，打扮年轻不像是这里的劳动人民。裴寄重穿着大红羽绒衣服，寸头看着精神又接地气，两人找到负责人。厂里负责人联系领导，把两人带到财务室，他们公开权限，待查资料交给二人。承认了手中的文件出自他们手，现场气氛不知尴尬还是紧张。

等到查明原因，两人处理完这边的事，离开前已经到了中午休息时间。裴寄重借口吃饭，出来了。小李无心在这里吃饭，买了瓶水，回到车里等他。

裴寄重特地和里面普通职工打招呼，他穿的很普通，厂区有些大，有互不相识的也不奇怪。这位身上写着某某物流的管理仓库的人并没有听说。裴寄重知道管理的人肯定不想有负面消息，把控应该很好，但架不住小道消息传播速度，看起来很好事、很灵光的，就是信息源头。

于是裴寄重换了一个工作区里的职工问，他在吃完饭的抽烟区，穿行在缭绕的烟雾当中，忍住肺里发呛的感觉，路过的人递根烟，混了个脸熟。他一副当地土著的姿态，塌坐在铁长椅上，声音不轻不重道：“大约五天前，厂里有什么大事来着？”

有人欲言又止，有人低声说道：“血案，惨案。”裴寄重对着欲言又止的员工，那人眼神怪异的多看了裴寄重一眼，审视他的身份来历和意图。问道：“你是哪个部分的？”

裴寄重见状说道：“我是新来的，听工友说最近发生的事，他们也一知半解。哎，这么大的事，人命关天。”眼神却在斜瞟工人们的表情。

今天刚来，可不就是新来的吗？

不感兴趣的人就呆在旁边，一言不发也不关心。而那人眼神中多了一丝了然，不吝啬对新手菜鸟多说，他放下戒心，话匣子打开说道：“前些天早晨来的人看到很恐怖的东西，看到的人都吐了。”

看起来关系很好、一起的工友指着东边，压低嗓音说道：“就是那边的仓库。”

“这年头怪事多了，我侄子家的邻居那边还有人做事的时候无缘无故，脸在卫生间血肉模糊。”

不感兴趣的人，吐了口烟，反对他们：“传闻不要太过分，反正我不信。”

其他人也不受影响，八卦就是人的本性，从他们络绎不绝的一些话中，裴寄重听出一些意思。

裴寄重见话题跑偏，他们越聊越起劲，径直离开。现场已经清扫干净，因为要生产，他们打扫过了。话题很敏感，什么也看不出来。

裴寄重听过乐戚葵说绑匪的企图，来到这个昏暗的仓库却是第一次，心里作祟，觉得这里遗留了一股血腥味。他站到工友当中，热络地扮演着同事的角色，悄咪咪打听那天见到现场的人，传闻有人有阴影，已经请了很多天假，或者调到别的部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