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跟世梁的很不一样。
大齐的冬天是安静的,银装素裹而又恬静,雪意将远处的山勾勒出一片片的辽远。
而世梁的冬天却如同凶神猛兽,并不下雪,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凌冽寒风呼啸如同哀歌般盘旋在世梁的上空,也终年潜伏于世梁子民的心上。
这几年世梁王室倾颓。荣亲王上位后只顾着揽权,弟弟年少而体弱,朝堂之上内争不断,就连一向和睦的王室,便也开始暗中为各自做打算。近年来更是小动作不断,甚至明目张胆开始瓜分权力,而不管百姓死活。
苻长宁从小学的便是圣人之书,虽不说如何匡扶天下,却也被教导一心向民,做好一个长公主的本分。但是没人教她要朝堂制衡,要提防宗亲。以至于一腔热血,却被幽禁四年,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苻长宁思绪有些飘远了,嗓子有些发痒。
她想,不知这个冬天,世梁有多少穷苦人家可以熬得过去呢。
队伍休息的地方虽是个郊区,官道路口却也修理的井井有条,想来是离皇城不远了。
看到苻长宁从马车上下来,在与侍卫说话的小李公公忙堆着笑迎了上来。
“奴才给公主请安。”
苻长宁看着他笑道:“小李公公请起。”
却给莺歌打了个眼色。
莺歌会意,便趁小李公公起身时,打着虚扶的动作,将一个沉沉的荷包塞到了小李公公的手中。
小李公公顺势将银两藏到袖子里,笑容更胜了几分。
小李公公李浪年岁不大,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算是皇帝身边红人苏公公苏护的半个徒弟,在皇帝身边也是说得上话的,所以宫里人都称一句小李公公。
而且便看大齐皇帝能把这接亲的任务交给他,也能说明这李浪不是个简单的。
“公主,现在咱们离皇城已经不远啦,奴才约么不出五日应该就可以到了。”
“这一路上承蒙公公照料,只是本宫初来乍到,还望公公多加指点。”
小李公公忙福了福身子,笑道:“公主言重了,奴才一定知无不言。”
苻长宁温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本宫离开故土远嫁到大齐,心里不免有些惶然,所以想请教小李公公一些宫中的事宜罢了。”
小李公公心下了然。这世梁国的长公主长得好看,看起来倒也是个好相与的,进了宫中保不准会有什么恩宠,他也乐得结个善缘。
再者,这些日子他与莺歌相处得也还算愉快,他本就打算提点一下这主仆二人,所以一路上或多或少提了提宫中得情况。现在有了银子,更是有些尽心地答到。
“应该的,应该的,公主请。”
他环顾了下四周,借着看雪的动作,将苻长宁引到一处稍微偏僻地方,而后才继续道。
“皇上如今登基不过五年,现在啊后宫后位还是空置的。太后至先皇驾崩之后便潜心礼佛,不问后宫事务,所以呀,现在掌管后宫宫务的是贤妃娘娘。”
他顿了顿,而后说道:“不过贤妃娘娘虽现在代管宫务,但若是说宫中圣宠最盛的,莫过于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
小李公公点了点头。
“淑妃娘娘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盛宠却从未间断过,所以性子嘛...”
他的话意犹未尽,苻长宁却是懂了。
“除此之外,如今宫里受宠的还有婉美人和柳婕妤。婉美人一向与淑妃娘娘交好,这柳婕妤是咱们柳大将军的妹妹,恩宠也是...”
说到这,他有些尴尬地停下来了。
他突然想到就是柳大将军逼得世梁祭出这个长公主来和亲的。
苻长宁并不在意,又掏出几片金叶子塞给了李公公,笑道:“这些日子也是辛苦小李公公了,这些钱公公买些酒和吃食分给大家,也算是稍稍表些本宫的谢意。”
那并不是寻常的金叶子,而是真正的把金子打成树叶的形状,每一片皆不一样。上面还有些镂空的装饰,看起来华贵又得趣。
小李公公眼一亮,笑着接了。
“那奴才就替这些弟兄谢谢公主了。”
回到马车后,莺歌也跟着进来了,只是抿着嘴,有些闷闷的。
苻长宁觉得好笑,便有心逗她:“怎么啦?不是你说小李公公看起来是个好人,要让我去问问话吗,怎么现在反而不高兴了。”
“公主!”莺歌听出她语气中的打趣,但还是极为肉疼地说道。
“咱们这次就带了一袋子的金叶子,您还一下子就给出了五片!奴婢刚刚看清楚了,可是五片呀!”
苻长宁看着她那副财奴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丫头,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还是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莺歌听这话也有些脸红,扭捏了一下,便告退去收拾苻长宁的东西了。
苻长宁待莺歌走后,笑意也散去了。
刚刚小李公公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