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个火把来。”百里玉低声说道。
“是!”
毕岭走了出去,从院中的大树上砍了几个粗壮的树干,在院中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棉布之类的东西,最后把自己的衣襟撕了一块绑在树干上,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装着松油的小盒子,把松油倒在了树干上,最后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被松油浸湿的树干,转眼间熊熊烈火一跃而起。
百里玉借着微弱的月光正在端详一把落满灰尘的古筝,这把古筝是紫檀木的,虽然破旧但是做工精良,音色醇厚不浑浊,从外形看不像当下被众人追捧的扬州筝,更像是最早之前盛行过一段时间的敦煌筝。
“殿下,您手里的古筝可有不同之处?”毕岭举着火把走到百里玉的面前问。
“这把敦煌筝很像皇爷爷珍藏已久的那把。”百里玉面色凝重的说。
“天下的古筝构造都是一样的,殿下您怎么断定这把古筝就是太上皇的那把?”
毕岭不可置信的问,他想着,太上皇自从退位之后行踪飘忽不定,一年只有三五天的时间会出现在皇宫后面的别苑不许任何人打扰,他的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百里玉用手把琴上的灰尘抹去,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
他想起小时候难得一见皇爷爷,只要碰到就一定会让皇爷爷弹琴给自己听,他最喜欢听皇爷爷弹的曲子,平日皇爷爷不在,他总会偷偷跑到皇爷爷的院子里拨弄这把古筝。
一次,他不小心把一根弦弄断了,慌慌张张的跑到母后跟前,央求母后寻一根一模一样的琴弦。
琴师看了说皇爷爷的古筝产自敦煌,这种琴弦因为音色过于铿锵有力不被世家小姐们看好,所以市面上基本上没有这种琴弦。
琴师选了潮州筝的琴弦,他闷闷不乐就是不喜欢,母后拿他没办法,最后找了王丞相帮忙寻了敦煌筝的琴弦装上,他抱着古筝跑回皇爷爷的行宫小心翼翼的放下再也不敢碰了……
而手中的这把琴恰好有一根弦的成色跟别的琴弦不一样,虽然说不清楚为什么皇爷爷的琴会在冷月阁里?但是这种扑面而来的亲切感让他恋恋不舍。
他回头看了看地上的白骨,心想:难道她们认识皇爷爷?
尸骨到底是不是子桑叶的?如果不是子桑叶的会是谁的?
子桑叶去哪里了?难道堂堂东宫太子妃被人掳走了不成?天下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东宫劫人?倘若真是子桑叶的那死因是什么?
团团疑问叫百里玉无从查起。
“殿下,我们去别处看看?”
毕岭看太子的脸阴晴不定,谨慎的问。
百里玉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古筝,他们二人一起走出了主屋,庭院的北边有一扇门用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锁着,东边应该是厨房,两个人走了过去。
一进门,在锅灶前又躺着两具白骨,这两具白骨手边放着柴火,两个人好像正在烧锅。
百里玉蹲下检查,全身骨骼健全无扭曲,口中无异物,骨骼连接无断点,颅骨大而重,骨面粗糙,眼眶呈方形,是男性,从现有的牙齿以及头发可以断定年龄是在二十岁左右的太监。
可见,死前跟四具女尸一样,排除被人刺杀、毒害的可能。
“一屋子的人没有受伤怎么会好端端的死了呢?”毕岭自言自语的问。
百里玉看了看周围,灶台上的锅碗瓢盆整整齐齐的放着,虽然是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但是并不影响井井有条的格局。
他起身揭开一口缸里面空空的,旁边的一口缸亦是如此,按照常理两个缸里面应该放着米和面,如果被老鼠拉走,那四处应该有米面的痕迹,可四处除了灰尘没有别的,就连老鼠屎也是屈指可数。
他打开了灶台上的瓶瓶罐罐,里面也都是空空如也,就像被水洗了一样,各个行宫都有自己的小厨房,瓶瓶罐罐里面是装调料的,还有一些大罐子是宫人们给主子们腌制的咸菜。
但这个厨房什么都没有,就连发霉的东西都没有,这就更奇怪了。
“殿下你来看。”
毕岭指着窗户上放着的碗说。
百里玉走过去看了看碗,这个碗外观没什么特别之处,里面有一圈风干了的血色痕迹,他把手指放在口中吮湿,蘸了蘸血迹,放回口中,有股淡淡的咸味,还有一股膻味。
“殿下,碗里的血不会是人血吧?”
“呸……”
百里玉吐了口中的血迹,用帕子擦了擦嘴说:“这是羊血。”
“羊血?见过吃羊血块的,没见过直接喝羊血的。”毕岭看了地上的白骨心里莫名的鄙视。
百里玉巡视四周,没见到任何一个能吃的东西,说:
“你可知道民间穷苦老百姓吃不上盐是怎么做的?”
“民间为了吃到盐,临近大海湖泊的,把海水晒干留下的就是盐。
有盐地的,从盐地里刮一层沙盐然后一遍遍的过筛,最后就能看到黄褐色的粗盐,过水煮沸晒干,就能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