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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跨缺

苏北农村这儿有一个习俗:跨缺。所谓跨缺,即长大已出嫁的女儿,在父母亲缝有三、九的生日之际(一般从53岁开始,虚岁),带父母到女儿家过生日,这天把父母请到家中来,进门前,在门口放上一小凳子,凳上放几根连根葱,连根蒜,还要放一把刀,意思是过去的苦难不"蒜"什么,都冲过去了,刀山火海都跨过去了,以后过好日子了。子女在门内拉着父母的手,让父母一跨而进门内,嘴里还要说:"跨过了。"

农村里也有人家在过生日这天象征性地到田埂上找个口子,然后女儿拉着她母亲的手,让母亲跨过这道口子——这就是跨"缺"。照老说法,家中出嫁的女儿带老人跨过"缺"后,在以后的岁月里就不会有坎了。等到59岁再如法操作。跨缺是做女儿的事,没有女儿,就由儿子做。当然,跨缺还有一项内容,那要请父母吃顿饭,或者给父母买新衣服。

宁芹49岁,更芹家女儿糖果主动要求去摩都帮姨妈妈跨缺。宁芹生日的前一日正好是昆市真令老表三十岁宴会,邀请了他的一家到昆市参加聚会,真令和宁芹从苏北去,忠远和女朋友从摩都去。晚饭后在饭店厨房准备了一些葱和蒜。开芹和糖果在都会新峰家中大门口放一个櫈子,客厅茶几上放着个大生日蛋糕。忠远把备好的葱和蒜轻轻地放到櫈子上,开芹拿起手机拍视频,糖果和忠远女朋友一人挽一个宁芹的手臂,三人笑哈哈地完成了跨缺。

这年真令爸爸妈妈刚好准备过73岁生日,由于真令爸爸和妈妈没有女儿,过生日时,宁芹就在家准备好了小櫈子上面放些葱和蒜扶着让两老人跨过,在香案上摆放寿桃,三碗面条,刀头(猪肉),点上蜡烛,让她们老俩人磕头拜拜。真令和宁芹学懂"跨缺"这个习俗,问这问那的安排好各种事项,倒也做得有声有色的。民俗中的“跨缺”,使用的是“跨缺口”的比喻义。“缺”喻指生活道路上的各种阻碍,“跨缺”比喻克服前进路上的障碍。我们这里的“跨缺”风俗,其实就是希望我们年老的父母能够身体健康,事事顺心,长命百岁。

宁芹的母亲今年69岁,真令提前打电话给她,让她来真令家跨缺,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来:"我不做这个,我结实着呢。以后我九十,一百岁,都不能给我放爆竹,我要偷偷摸摸地活。"真令知道,这是借口,她是怕真令他们乱花钱。生日这天真令将一张小木凳放到台阶前,爱说笑话的岳父则在后面喊着:“宁芹啊!你要搀好你妈妈,不能跨跌下来啊!”岳母小声说着:“老嫌!”宁芹搀住岳母的手,从小木凳上跨进门来,嘴里大声喊着:“跨过来了!”这话既是说给岳父听了,真令想也是说给头顶三尺之上的神灵听的。因为“跨缺子”的仪式中,是有这么个关门过节的,意思告诉神明岳母已由妻搀着跨过了眼前的“高山难关”,菩萨知道后则保佑岳母往后日子的平安了。

人们常说“头上三尺有神明”,按理说我们一言一行,菩萨他老人家都一清二楚的,大声告知或许多此一举了。但真令又想了,这大声说出的话应该是说给左邻右舍听的,意思是告诉大家自己在“孝敬”父母。大概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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