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付雪只会在一些无关痛痒的地方做些小动作让她不舒坦，却从未似今日这般明目张胆。

那蹩脚的说辞……

不说是常来将军府的人，纵是坊间都有传闻，道她白月摇文不成武不就，何来“才气”之说？

更何况，白月华还坐在旁边呢，付雪这是为了让她丢脸连“异姓姐妹”的情谊都不顾了？

不……顾了？

想着想着，白月摇忽地顿在了原地。

她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些让她害怕的想法。

没有一点耽搁，下一瞬，白月摇就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白月华。

白月华似乎因为正在专注地看着某人，而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这位“某人”，从白月华面朝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她的“未来小姑子”——付雪无疑。

好在，白月摇没有错过了白月华不知何时已变了的神情。

刹那间，她的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大姐不知此事。”

“幸好……”

“若是我才信了我这同父异母的姐姐是真心相待，便告诉我她带我来这宫里赴宴，实是伙同外人一道别有用心，那可真不是一件令人高兴得起来的事。”

“幸好——不是。”

白月摇在心中感慨了一会儿，忽地想起了自己刚刚对白月华产生的怀疑。

她看着坐在自己身旁，一双看向付雪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的姐姐，心里不由有些惭愧。

白月摇轻轻扯了扯白月华的衣摆，待她疑惑地回头，白月摇露出了甜甜一笑，低声道：“姐姐放心。”

之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白月摇不紧不慢地从席位中站起身来，朝皇后的方向行了一礼。

不过她没立即走到殿前中间，而是先笑着回应了众目睽睽之下点了她名的付雪。

“付姐姐说笑了，你给了妹妹一个表达心意的机会，妹妹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怪姐姐呢？”

白月摇学着过去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绿茶”女配，作出一副故作娇嗔的语气。

看着付雪随着她的话僵硬了脸色，白月摇不由暗暗佩服起了自己的演技天赋。

恶心完付雪，白月摇没继续盯着那不好看的脸色，她从席位中走到了正殿中央，恭敬地朝皇后又行一礼。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第一次来这宫里，许多规矩都不懂，不敢贸然行事，怕冒犯了贵人。故而月摇刚刚一直躲在席间，不敢妄为。”

见来人确实是个面生的，对于她三催四请之下“驳了面子”的行为，皇后便也没有追究之意。

她笑着道：“无妨，第一次到宫中来，难免小心翼翼的，本宫理解。对了，方才听她们说，你是白将军家的二小姐？走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白月摇应了声“是”，随即往前走了几步，在皇后座前十步左右停了下来，再次行礼。

入宫之前，白月华已将礼数同她强调多遍了。

虽然她们将军府在朝中也算是武将之首，但是百官之上还有王亲贵胄，总之比她们身份高的女眷一抓一大把。

若是遇着贵人，不知该作何反应，那便多多行礼，总不会出错。

尽管白月摇身为现代人，“自由平等的理念”已深入人心，不过这礼行得却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因为在南风，除非面见君王，或是在特殊的场合面对长辈，女子一般行的是福身礼，而非电视剧中演的那些三跪九叩的大礼。

福身礼简单，白月摇行得自在，皇后亦是看得舒心。

看着礼数周到的白月摇，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位在她印象里，似乎尚未婚配的本朝大将军之嫡女。

只见面前的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着一身浅绿色衣裙，裙身上绣着几朵淡色清荷，荷花含苞待放未露芳华，只有裙尾处立了一只小小蜻蜓，徒添几分灵动。

她的满头青丝一丝不苟地按照礼制梳好，插了一朵浅色小花和几根雅致的珠钗点缀，脸上轻施粉黛，衬得肌肤轻盈如玉。

其行礼间身量纤纤，皇后看着这么个可人，便忆起她方才谦逊得体的言语，不禁开口称叹。

“白将军有福气。大姑娘英气无双，是难得的将才，这小女儿嘛，又是生得这般绝代倾城。”

闻言，白月摇没作声，只低着头似因皇后的话害羞起来。

皇后见了白月摇这幅模样，和善地笑了笑。

她没有继续打趣这个羞涩漂亮的小姑娘，转而忽地道：“听太子说前些日子你在府中落水了，如今可大好了？”

皇后的话让白月摇有些惊讶，不是因为自己身为将军的女儿受到了一国之母的关心——这本就是拉拢重臣的一种话术，而是因为她没想到皇后竟然连这样的小事都记挂着。

就算她是白介的女儿，在外人看来她应该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从来不曾抛头露面的次女罢了。

从来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