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尽管有付雪给今日的题诗献字起了个好头，在她之后，祈福殿内又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寂静中。

甚至连皇后再次主动开口相邀，也没起到什么改变气氛的作用。

也难怪，有付雪的珠玉在前，没点水平的人自然不愿意再上前去丢人现眼。

然付雪素来是当之无愧的京城贵女之首，论才情，鲜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更何况，她是有备而来。

纵然是平日里有些才学的人，如今仓皇之作与付雪相比，实在不敢提“水平”二字。

与其被众人拿来与之相较，最终沦为笑谈，不若缄默着避其锋芒。

皇后何等睿智之人，宫中女人的各种小心思她见过不少。

如今不过是几个羞于献墨的小女儿家，她怎会不明白她们所想。

半晌未得殿内反应，皇后便主动笑着开口，说穿了众人的顾忌。

“怕不是付小姐起的调子太高了，尔等皆羞于献宝了？无妨，此次又不是互相比较，只是为了江东赈灾祈福尽心罢了。若是无诗，题几个有意义的字也成！”

身为一国之后，南风最尊贵的女人，言笑晏晏间气势不怒而威。

她的话已至此，小姐们自然不可能全然没有反应，当即有几位上前去留书了几个字。

作诗是不可能作的！

虽然皇后说了不比较，但私下里总会有说法。

有付雪在前，她们若不自量力再留诗作，恐怕用“黯然失色”来形容都算是好的了。

倒不如留几个字！

每个人留的字不同，习的书法亦不同，各具特色，各怀念想，这才真正地难作比较。

于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对自己所习书法稍有自信的小姐基本都依次上前露了一手。

不过仍有一部分小姐，写诗不成，又不擅题字，见已有不少人上前，便默默地踌躇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皇后看着宫人呈上来的少于心中预想数目的墨宝，粗略地翻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唇。

除了付雪那首诗，这其他的全是题字。说实在的，小姐们的书法多是娇俏严谨之风，总少了些凛然大气之势。

换句话说，太小家子气了。

祈福宴后，她还要将这些作品交给皇上过目，可如今真的能拿的出手的字也不过一两张而已。

兴师动众办了这场规模不小的祈福宴，论质量不足，那数量总得凑够吧？

结果也才得了这么些……

皇后越想越觉得面上无光，她只能再次笑着道：“本宫不是说了嘛，无论留什么皆是一份心意。今日本宫瞧着还有些生面孔，本宫知道尔等在府中皆受父母教诲知书识礼。切莫要因是初次入宫，便不敢一抒才情，这可是个让本宫记住你们的好机会！”

安静的大殿上，皇后所言余音绕梁。

这让正在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各位小姐的墨宝，眼睛差点贴在那些个书法上的白月摇瞬间收敛了动作。

在现实里，白月摇不是没学过毛笔书法。

只是她真的不是那块料。

学个三五天，旁人最起码写出的东西有个字的样子，只有她，连自己在写什么都认不出来……

大千世界，有趣之物甚多，她便轻易地放弃了在书法上死钻的想法。

至于写诗作词？

就别开玩笑了，她连阴阳平仄排律规则都一直还没弄明白！

不过，虽不会写，但秉持着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优良习惯，白月摇倒是很喜欢赏玩这些作品。

只是今日这殿中的作品不多，看得还是不够尽兴。

白月摇心中原本正惋惜着，忽地听到了皇后让人无法忽略的声音。

提取了皇后话中的关键词，白月摇莫名怀疑自己可能受到了针对。

但皇后终归没有指名道姓，那她自然不会自行认领。

白月摇收敛了目光之余，当即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拿了块糕点，故作无事地径自品尝了起来。

今日殿内座次排序，每一坐席间多是坐着两个人——一个夫人带着一个小姐。

因着在这种场合，露脸是年轻人的事，所以基本上一席之间只会出列一人。

像白月摇和白月华这样两姐妹出席的，实在是少数。

再加上白月华先前已上去凑热闹题了两字，且她们又坐在了正厅中间稍靠后的位置，皇后竟真的没有注意到浑水摸鱼的白月摇。

但皇后没注意，不代表没人会提及。

原本因皇后的目光已越过自己，朝更远处投去而松了口气的白月摇，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皇后娘娘说的正是。无论作品如何，都是一片心意。”

那故作知性的矫作感，白月摇不用抬头看脸也知道，说话的人除了付雪便再没旁人了。

她本不想理会，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到付雪。

可对方并没有罢休，反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