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起在苗寨石碑阵中的场景,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把那种通过方位寻找生门的方法和她们说了。
初夏思索半晌,说:“这或许是个办法,怎么才能确定八卦方位?”
“还是先把每个鼎都看一遍,也许能发现特殊的地方。”
我们绕场一周,每个铜鼎除了大小不一,上面都嵌着白泽雕像、刻着青龙,从表面看并无不同。
不过,每个鼎都正对着一个洞口。
除了初夏和玉伽来时的那个不算,现在仍然有七条路,也就是七个选项。
大家谁都不敢说走走试试,如果之前的推论正确,那么很有可能进入洞里后就再也找不回这里了。
我回头望了望远处最小的铜鼎,看着手中的钥匙串,心里一阵温暖。
我将挂钥匙的一个细铁环卸了下来,掰直后反复扭着,不过一会儿,就折断成长短两根铁丝,又用短的一根在铜鼎上快速摩擦。
初夏明白了我的意思,在瓶盖里倒进一些水,又在衣服上扯下一小片布。
我们拿着自制的指南针走到百米外的乌铁木下,以这里为中心测量,发现正南方恰巧就指着一尊七米高的铜鼎。
我道:“以八卦方位来看,南为离、北为坎,东震西兑,乾坤艮巽分别是西北、西南和东北、东南。你们刚刚进来的位置正巧是西北方,而我们下来的地方是正西。”
“奇门遁甲?”小巫女疑道:“那究竟哪个是生门?”
“八个方位每一个都代表着一门,除了生死之外,还有六门。每个门的所在都随着时间和对应的天象而改变,而且除了正八卦外还有反八卦,我只知道一点点,现在不敢说。”
我扔掉手里的瓶盖,看来我先前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
小巫女和玉伽也有些失望。
初夏道:“我们可以比对着来猜想。”
我赞同道:“没错,但拿什么来比照?”
“紫禁城。”
初夏往前走了两步,说:
“当年永乐皇帝迁都北京,命一代风水大师蒯祥设计紫禁城的格局,其中暗含的八卦风水学也最为正统,而且……
“不知你们发现没有,这里和北京基本在同一纬度了,按照地理方位推测,在风水上也有依据性,方圆,你知道紫禁城的生门位置么?”
我暗暗敬佩,这些都是我没想到的,她这是正常人的脑袋么。
北纬四十度这条线刚好横穿故宫,而我们也算深入塔里木盆地,克里雅河的古河道尽头正巧也在北纬四十度。
也就是说,在同一个夜晚,经由地球自转,北京和这里看到的星象基本是相同的。
我对初夏竖起大拇指:“按照紫禁城来看,它的生门就是北面的安定门。”
我忽然想到,根据整个中国的地势走势,那么也是开门在西,生门在北。
紫禁城的建造方位借了整个国家的天地风水,啧啧,不得了。
我一阵唏嘘,又是暗暗感慨,最终下定决心,朝正北方的洞口走去。
可走了两步,初夏猛然说道:“等等,不对。”
我回头看向她。
“什么不对?”
“不是这条路。”
两把狼眼手电发出一道强烈的光束,直直地扎进黑幽幽的洞里。
初夏看着我说:
“读过《山海经》的人都知道,书里面提到过的方位不是我们现在习惯说的东南西北,而是南西北东,就是因为大多数人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所以书里提到过的地方往往会导致很多谬误。
“中国的地理方位大多是以水系流向决定,同时依照五行五星,既代表南西北东中的火星、金星、水星、木星和土星。星象和地势一起决定了先天八卦的风水方位。
“蚩尤是生活在伏羲之后先天八卦刚刚产生的年代,我猜测那个时候的人类生活作息应该都以祭祀场地为尊,每一个群体都将祭祀祭台建造在正中,然后按照南西北东的方位建造生活区,风水方位同时决定生活方位。
“现在的东南西北同时左移,我们确立的生门位置也要左移,正北方应该是当时的正西方……也就是……那里。”
她指着那尊最小的铜鼎,我朝那边看去,心道,按照这种说法,那岂不是一开始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生门?
张依依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鼎身内,却早已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这回准了?”玉伽问道。
初夏状若坚定地点点头,我却知道,她其实也保不准的,只是为了避免颓了大家的斗志,这才如此肯定。
我们四个一起走出空洞,我并没有回头,只在心里默念:‘生门位置灵气不绝,你可以在这处古老的祭祀大阵中安息了。’
玉伽虽是女儿身,但长年领导一群土匪,性情彪悍。
在大伙儿都猫步探路时,她实在忍无可忍,一人当先,举着个手电筒就冲进了生门甬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