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长大了，变得懂事了，真是个好孩子，你的孝心师父心领了。师父怎么算也是你的长辈，还能占你这个毛头小子的便宜？趁着老骨头还能用，多赚点钱没什么错，借你的钱师父肯定是要还的，走吧，走吧，快穿衣服，这趟差师父和你去了。咱爷俩早去早回。”

铁炮看来是铁了心要和阿九进城了，阿九看执拗不过，也就不再争执了，回去穿戴整齐锁上了门，跟着铁炮下山了。

一路上师徒二人聊着一些家长里短，也就不觉得这路程长了。铁炮做梦都想不到，这是他人生中最后的路。

师徒二人比以往早到了县城，一切采买办妥之后，离晌午还有两刻钟。

阿九开始旁敲侧击催促着铁炮回山，但是铁炮在药力的作用下倒是来了精神，怎么走都不觉得累，倒是一改往日作风，拉着阿九慢慢悠悠的逛起街来。

“阿九，今天咱不去那茶馆驿站吃白水面、喝茶叶根了，咱去吃包子去。”铁炮拉着阿九的袖口说。

“师父，咱还是吃白水面去吧，包子回村里吃就好，县城里的太贵了，师父，走吧，我们回去吧。”

“县城里的包子比村里的多了几味调料，味道是不一样的，我带着你这几年，也没带你下过馆子，这酒楼咱是去不了的，但这包子铺的包子还是吃的起的，来，这顿记师父头上。”

“这老东西，旧账还没有还清，又添新债。记你头上？最后还不都得我来买单？”

阿九见拗不过铁炮，心里开始谩骂着老头。

世间之事本就无巧不成书，你怕什么来什么。

铁炮刚刚和阿九坐到包子铺的街边餐凳上，屁股还没坐热，对面胡同就走来一群人，那领头的一眼就瞧见了阿九，阿九也瞧见了他，四目相对，一个欣喜若狂，一个四下抓狂。

“呦，瞧瞧这是谁？这不是阿九少爷吗？那会春楼和满月楼的包子不比这转角小店的香吗？你不请哥几个去酒楼里坐坐吗？”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阿辉。

阿九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的焦头烂额，这种意外的街边偶遇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九儿，这些位小官爷，你认识？”

铁炮看来人都是锦衣华服，金带佩玉，非富即贵，谨慎的向阿九确认着。

“师父，这些都是我前天刚刚认识的朋友。”阿九敷衍着说。

“呦，您是阿九的师父？不好意思，不曾听阿九少爷提起过您。阿九，你这就有些见外了不是？我们都快成兄弟了，还做什么朋友。阿九你可是干爹新任的干儿子。”阿辉言语间充满着挑衅。

“干儿子？我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这孩子不曾有什么干爹。各位小官爷不要再拿我们这些下人取笑，我们这些下人也不配给你们这些豪门登门当儿子。”

铁炮本就是一个耿直的人，看着眼前这些出言戏谑的公子少爷，心里笃定这帮人是在故意找茬挑衅阿九，毕竟这个世道有钱人欺负穷人也是常有的事，能躲自然不招惹。看着阿九低头不言语，只当这孩子是受了气忍着，虽然心中有火，但也无能为力。铁炮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办法先脱身为上策。

“各位小官爷，我们本就是一些山野村夫，自然了是少了一些教养的，如果做了什么惹各位小官爷不开心了，那各位小官爷多担待一点。我们平时也就是做一点小买卖过活，自然也没有什么大金大银。那会春、满月我们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边叫了一屉包子，还没上，我们把钱给各位爷交了，各位爷这边坐着慢慢吃，我们爷俩就先撤了，不在这里碍眼了。”

铁炮将两个铜板放在桌子上，收拾着行李，起身准备走人。

“等会儿。你是在教小爷怎么做事吗？你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你还敢对小爷我颐指气使？一边站着去。”阿辉说完拿起放在桌上的筷子将铁炮扒拉到了一边，铁炮幸好吃了那白色止痛药片，要不肯定摔个四仰八叉。

阿九躲闪着铁炮的眼神，见此状也不敢多言语，只能心里嘀咕。

“让你不要出来，非要出来，吃这闷气也是自找的。”

“阿九，请吧，咱借一步说话，柳公有事情安排。”

阿辉揪着阿九的衣领，就把阿九拎到了旁边的胡同里，铁炮想要跟来，被两个手下拦在了原地。

铁炮听这位小官爷提起柳公，不免紧张起来，行走多年，这柳公的名声他也是听过的，柳公就是这三县十四村的土皇帝，手眼通天、爪牙众多、收刮钱财、无恶不作，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狠角色。想到这里，铁炮额头上渗出汗珠来，他远远的看着胡同里说话的两个人，只能一边担心，一边擦汗。

“阿九，你让我找得好苦啊。小爷还以为你远走高飞了？事情办得怎么样？”阿辉用手指头托着阿九的下巴说。

“正在办，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等待合适的时机，必然动手。”

“那你得快着点，下个月初，柳公公要往宫里输送一批小太监，别耽误了，不然你就得自己上了。”阿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