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一听是自己的师父，心底里是嫌弃的，但是为了自己之后的路，这父慈子孝的戏码还得接着演，阿九快步跑到门前，毕恭毕敬的开了门。

“师父，您这也太早了吧，您是知道的，咱今天不出山，我就想睡个懒觉，您看我这觉还没睡够呢。”阿九赔着笑脸说。

“臭小子，我这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你说说你，你小子一个人跑腿，昨个回来也不去和师父打个招呼？师父这腿昨晚疼的厉害，也不方便过来，害的我一晚上思前想后的，也没睡个好觉。”

铁炮看着阿九平安无事，心情舒畅了许多，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师父如此说，阿九心头倒是萌生了一点暖意。

“臭小子，给师父拿两个铜板来。”铁炮突然把头扭到一边，不好意思的伸出了手，还是老样子，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干嘛师父？你要铜板干嘛？我就单独走了一天，不会就开始收份子钱了吧？”

铁炮之前的关心爱护，阿九萌生的那一丝感人的暖意，在几秒钟之后又消失的一干二净了。一瞬间，阿九觉得铁炮关心自己是假，上门要钱才是真。

“昨天隔壁王婶子去买白药片，借了我几个铜板，我这手头就没有余钱了，我这腿也疼的受不了了，也想和村医整点白药片去。师父可不白拿，只是借，等到秋天，师父那几块方地有了收成，卖了钱就还你。”铁炮没有正视阿九，胡乱的看着别的方向，往前伸了伸手。

“哼，虚伪。要钱就要钱呗，还整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谁不知道你和隔壁王寡妇勾勾搭搭的搞暧昧，都这么老了，还成天想着男欢女爱，也不知道羞耻。再说，就你那两块方地，位于两棵死树之间，一共连四个见方都没有，树都活不了，种啥能活？还能有啥收成？还说借？我看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小爷我现在有的是钱，别说几个铜板，几百几千也是有的，还在乎你这几个？你要是不假意客套那几句，小爷我还觉得你是个爷们，客套了半天不还是要钱，真别怪小爷我看不起你。算了，算了，就当乞丐讨到门前了，给你几个去去晦气。”

阿九冷笑了一下，转身从放在床边的裤兜里翻出五个铜板来，放在了铁炮手里。

“五个？这么多吗？其实有两个就够了，你小子当真五个都借给我？”铁炮一脸的欣慰，但又面露局促，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父母亲问儿子要钱的时候内心是心安理得的，铁炮也一样，多少有一点不自在，因为他早就把阿九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了，只是他为人刚直不阿，不善于言表罢了。

“拿着吧，都给您了，您一次多买点，少跑几次。您说，我能看着自己的师父难受吗？”现在铁炮不管是什么表情在阿九眼里都是令人讨厌的。

“您呐，就多买点，您爱吃毒药，谁也管不着，阎王让您九十走，您非要六十去，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我说您之前骂村长就骂的挺好、挺对，虽然往后可能会死的不明不白，但也在生前过了嘴瘾。正好，那个小杂碎要给你掺和毒药，我倒是想看看，这个白药片有啥功效。”

阿九看着铁炮一圈一拐的走远，还时不时的回头和他微笑，阿九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是另一番言表。

这一日，阿九未曾出门，一心想着怎样实施自己的计划，好像一切都安排的顺理成章，但是总觉得少一个契机去启动这个计划，以至于他很晚才入眠。

“咚……咚……咚。”

“真的是闹心，这又是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阿九把蒙在头上的被子一把掀开，不耐烦的嚷嚷了起来。

“九儿，是师父，不早了，该起床了。”铁炮的敲门声比往日轻了许多，说话也比往日柔和了许多。

“这老不死的，又来要钱？昨天不是刚刚给过他吗？”阿九心里虽然很愤怒，但还是压着火。

“来了，来了，师父，您这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阿九带着困意说。

“九儿，你看师父这腿，不疼了。你看，还能踢腿呢。”铁炮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在阿九面前手舞足蹈的展示着。

“呦，还真是，您别说，这村医的药还挺灵。”阿九心里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觉得惊奇，村医的这些慢性毒药果然有‘奇效’。

“是啊，我之前还打了一段时间嘴炮，骂了人家，看来真的是我见识浅陋，少见多怪了，没想到这村医还真有几把刷子。”铁炮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和高兴。阿九则假笑着点头，像是开了天神视角一般，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能看破却不说破。

“您不会只是来告诉我您的腿脚不疼了吧？还是您要和我夸村医的医术高明？那您应该去敲村医的门啊，说不定人家还等着您这大嘴做宣传呢。”只有阿九自己知道自己话里满是嘲讽之意。

“说啥呢，臭小子，救死扶伤那不是他应该做的吗？我还当面夸他，我不要面子的吗？我来是要和你一块出山进城的。臭小子，赶快收拾了走人，采买的单子我都收集好了。”

铁炮重重的拍了一下阿九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