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衡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腰部像是散架了一般，有双手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肢。

她侧目朝旁边看过去，就见韶君正眯着眼眸，还在熟睡中。

衡觉动了下身体，回想起韶君突如其来的狠戾，莫名让她心寒，可是又想起如果韶君一旦强迫自己，就会受到佛噬，她又担心的去看韶君的身体。

掀开被子一看，果不其然，韶君身上遍布了青紫痕迹。

韶君察觉到动作，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一脸惊惧的看着自己的衡觉，他从床上坐起身，指尖挑起地上散乱的衣物，披在了自己身上。

“你的身体……你明知道强迫我做那些事你会受到佛噬……”衡觉沉声问道。

韶君下了榻，眸光冷淡，打断她的话：“我没事，不过是一点佛噬而已，我还能承受的住。”

“你到底怎么了？陵俞山的幻影迷象……为什么将我带入那里？还有你说的我会离开，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韶君突然转身，看向衡觉，他沉声问道：“你的佛识之海没有让你忘记一切吗？从此金身速成，皈依佛门，那难道不是你的所想吗？”

衡觉惊怔，她的佛识之海确实说过要让她忘记一切，也让她皈依佛门，可是她明明没有答应。

“我没有，我没有答应她。”

“可她就是你，那是你的佛识之海，就是你心底的意愿，你想离开我。”

衡觉突然哑然无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你就想将我困在幻影迷象中，企图用之前经历的种种将我困在那里，那你为什么又要戳破？”衡觉也穿戴好衣物，从床榻上挣扎起身。

韶君眸光微动，他想过去搀扶衡觉，却被衡觉一把拍开，她身上很痛，全都是韶君发狂的时候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韶君发狂的时候可是化了兽身，丝毫没有听从衡觉的哀求，将她撕扯的一丁点不剩。

“既然你不信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打开结界，我要出去。”

衡觉声音也冷了下来，她不是一个能耐心过多解释的人，她当初被法迦欺骗，信任在她这里尤其稀缺。

而此刻令她更加绝望的是韶君不信她，还用这样的方式骗她，蛮横粗暴的侵入她，更是她不能容忍的。

韶君眸色深暗，黯淡无光，他是在衡觉睡着时无意中听到衡觉和她自己的佛识之海对话的，他当时不是没有冷静的思考过，可是一想到衡觉身上的灭世之力，或许只有金身塑成，皈依佛门才能将其控制，以免有难以预料的后果。

为了大局着想，这是衡觉唯一能走通的路。

韶君才一时间乱了心神，为了能和衡觉有更多在一起的时光，他制造了幻影迷象，却还是在每天恐慌衡觉会远离他的时日中崩溃了。

衡觉站在门口，逆着日光，背对着韶君，静默而立。

外面依然是衡觉熟悉的那座茅屋，天色正值烈日，阳光刺眼，偶尔会有微风拂过，吹动树叶作响。

韶君缓步走了过去，自身后紧紧拥住衡觉，他的下巴抵在衡觉的肩膀上，埋首耳语：“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衡觉板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因为韶君的道歉而有一丝丝动容。

韶君见衡觉没有反应，他鼻尖轻轻磨砂着衡觉的耳垂，柔声细语道：“我遵从你的意愿。”

衡觉一听这话，更不高兴了，她转过身，冷眸对上韶君的目光，质问道：“你遵从我什么意愿？”

韶君垂了眼眸，“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遵从。”

衡觉听的云里雾里，又听韶君说道：“你身上的灭世之力，有解决的办法。”

“有解决的办法？”衡觉犹如有了一线生机，眼含期盼。

然而韶君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又失去了满目期冀。

“皈依佛门，金身塑成，成为无量至尊。你身上的灭世之力自然也会迎刃而解。你也便不会在担心自己控制不住灭世之力是否为祸众生。”

衡觉眉心紧蹙，脚下踉跄退后一步，满目不可置信，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最开始时听到的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让她忘记一切，忘记当下所有，包括韶君，四大皆空，六根清净，皈依佛门。

一定要这样吗？

衡觉嘴唇噙合，似是有话要说，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此刻摆在她面前的，要么是承载所有的记忆，继续作为莲尊，承受灭世之力，若稍有不慎，她控制不住，就会覆灭整个苍生。要么选择忘记所有，四大皆空，塑成金身，皈依佛门，化解灭世之力，天下太平。

韶君松开了衡觉，他退后一步，而后解了周围所下的结界，等待着衡觉做抉择。

衡觉的宿命好似从来都不由自己随心所欲，她最终的宿命就是要归于无量界最上面的冷清之地。

为了众生，便不能再为自己。

衡觉眸光微动，泪光闪烁，彼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