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报刊的主编，名为卡尔·弗里德里希的年轻贵族，带着夏尔走到二楼会客厅的一间小桌子旁边，而他的女伴荷丽则在附近的长桌上取来了三杯淡酒。

“夏尔先生，您是在什么状态下创作出《变色龙》这样的作品的？”

荷丽捋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坐到小桌的另一边，为卡尔和夏尔留出位置，然后询问道。

夏尔泯了一口杯中的酒，看了看卡尔·弗里德里希，又望了一眼荷丽。这个时候，卡尔伸出手，解释说：

“荷丽小姐非常热爱文学，读了您的作品之后大受震撼——说实话，夏尔先生，我对于小说和诗歌这方面并不太了解，是听了荷丽小姐的解释之后，我才恍然大悟，猛然发觉您的社会洞察力是如此之高。”

“二位过奖了。”

夏尔咽了一口口水。

“所以……”这位金色头发，穿着朴素的粉色长裙的年轻女士凑过头，好像十分期待夏尔的讲解。

什么状态下创作的……

夏尔可以说，自己根本没有原创这些故事，全都是照抄其他作家的吗？

“嗯……就是和伊莎贝拉小姐前往贫民窟，然后见到了工人的一些生活状况，又识破了小市民的市侩和底层公务员性格上的一些缺点……尤其是市场的景象，让我深受启发，于是……于是我就写出了这么一篇……”

夏尔结结巴巴编了半天，然而卡尔社长却一边听一边点头，仿佛真的听明白了什么。

“……太好了，夏尔先生，现在的维尼斯所谓上流社会中，根本就没有几个愿意像您这样能够忍受走访底层劳动者生活环境的痛苦。在他们看来，穷人吃不吃得上面包，和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一个路边的人饿死这件事情，还不如他们的皮鞋沾了上了泥更为重要。”

“您……跟伊莎贝拉小姐？”荷丽注意到了夏尔所说的事。

夏尔在维尼斯这边没有什么身份，只有伊莎贝拉一个人他可以直接承认与其的联系，所以夏尔只能勉强点点头：

“我是她的同事。”

荷丽有些吃惊地半掩住了嘴，然后看着卡尔社长，兴奋地说：

“你不记得她了？”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的故事……”

“看来你根本不关心维尼斯的那些著名凶杀案和侦探故事。”

荷丽右手握拳，在卡尔的帽子上轻轻敲了一下。卡尔的表情有些尴尬，但在夏尔看来，两人的小动作很有意思。

“伊莎贝拉小姐也参加了此次的宴会，同样到访的还有著名侦探劳伦斯先生。她是威尼斯最重要也最富有正义感的人之一，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战神岛游轮凶杀案，就是由伊莎贝拉小姐侦破的。”

——荷丽解释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伊莎贝拉小姐在事后没有收取贫困的受害者家人一分钱，而选择独自一人离开——果然，高尚的人总是与高尚的人互相吸引，优秀的大脑和高贵的品德最相适配。”

“原来她也在这场宴会当中？”卡尔社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在哪里？就在楼下吗？夏尔先生，还麻烦您引荐我一下。”

夏尔还没有开口答应，这位报刊主编立刻补充道：

“您的那两篇短篇小说和一篇诗歌，我会抓紧时间刊登的，也许在下一期的《维尼斯工人周刊》上面就能看到您的作品。”

“呃……其实不这么说，我也会帮助您和伊莎贝拉小姐见面的……”

“切，你怎么这么猴急……”荷丽坐在一旁，淡淡喝了一口酒，语气略带酸味，“你不是还有好多问题想和夏尔先生探讨吗？”

卡尔总是摆出这样如梦初醒的表情，如同什么事情都需要荷丽提醒一样。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转了一下帽子。

“抱歉了，夏尔先生。”

舞会的音乐在一个优雅的转调当中停止了。

夏尔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这样的事情，接着便听见身后楼下大厅内的宾客聊天声音小了不少，随后，人群中传来一阵如雷的掌声。

“舞会开始了？”

荷丽立刻站了起来，靠在二楼的围栏边上，俯视着楼下的场景。夏尔和卡尔对视一眼，站在荷丽的后面。

夏尔端着酒，刚准备喝，一楼的大门便缓缓打开，两位人高马大的保镖型仆人率先开路，接着是一位老女仆推着一辆银色的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穿着银白色睡袍服装的老人。

老人弯着腰，面色削瘦，白发苍苍，眼睛虚眯，两腿上面还盖着棉毯。

夏尔几乎看不到他眼睛里有何等的目光，但总觉得这个老人很不简单——

他的声音有一股沧桑感，还有一种能让听众安静下来的魔力。

“各位来宾，”老人说，“欢迎来到我这个老不死的蜗居的地方……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如此欢乐，我很高兴……讲来有些惭愧，我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骑着马到处狂奔，在自家的林子里面打猎散心。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