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癫狂地摇摆身体，几乎将背上之人甩到地上。

坐席上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议论开来。场上，太子很快便追上了萧成钧，恭康王也与萧成钧擦肩而过，在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高秉言毫不掩饰眼底的得意，策马扬鞭而去。

在开始前，他便已经命人给萧成钧的马的草料中混入了会使马癫狂的药物，当然有可能赢过他的太子的马匹也少不了下毒，只是剂量稍小。

果不其然，太子的坐骑长嘶起来，马头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偏去。皇后娘娘在坐席上看到这一幕，蓦地捏紧了手中的果子。只见太子奋力勒紧缰绳，才在偏离道路前的最后一瞬将马引回了大路。可经过这一插曲，高秉言便将太子甩在身后，向着终点进发。

赛场的排名瞬息万变，眨眼间又有几人超过了萧成钧。萧成钧岂会毫无准备，只见他伸手往马脖子上一拍，指间一根细如毫发的银针深深扎进马身上，正在发狂的马儿吃痛，神志却清醒起来，以十倍于平日的力量急速向前冲去。

原本已经有四五个人超过了萧成钧，可就在眨眼只见，那匹乌云踏雪载着萧成钧一骑绝尘，只在几个呼吸间又重新夺回了第一，将第二名的高秉言远远甩在身后。

方才马匹发狂的意外让大家格外关注着萧成钧，在大家的注视下，他策马起跳，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腾空而起，夺得了象征胜利的红绸。

顿时，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齐思姜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鼓掌。接下来还有两场，后面想必还有其他坑等着萧成钧。

齐思姜看大家都沉浸在第一场结束的兴奋中，找了个理由悄然离席，悄悄潜到赛马场旁边的营帐中。

方才第一轮比赛结束后，参赛的选手都到营帐中稍事休息，准备第二场。按照赛马节的规则，要连赛三场才能决出胜负。

这不仅是体力的考量，也是财力的考量——调教三匹骏马的花费可不小。因此，有几位品级较低的官员参加完第一场便没有参加第二场了。

比赛中间有一定的休息时间，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进入了休息的营帐中探视。其实按照规矩，是不应打扰参赛者的，可观众们的身份地位高，守卫们要拦也拦不住。

齐思姜抵达营帐时，正见到太子。

“姜儿，你来啦！”高旬十分高兴，两人边往里走边说着话，“刚才你看到没有？萧将军的乌云踏雪真是一骑绝尘啊。”

齐思姜笑道，“当然看到了啊，你也进步了不少。不过，方才马儿发狂的样子可真是吓人，十分危险哪。”

“是啊，”说着走到营帐中，高旬便示意姜儿转换话题，“成钧，你看谁来了。”

他一转身，齐思姜便看见了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的萧成钧。马背上的风迅疾凶猛，吹乱了他一丝额发，不过已经被很好地挽在耳后，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他脸上丝毫不见紧张，而是有种稳操胜券的淡然。

“萧将军。”

“姜儿。”

齐思姜出声的同时，竟还有人叫她。她转身一看，正是高秉言。见他微笑着走过来的样子，齐思姜忍不住往高旬身边靠了靠。

这份提防落在萧成钧眼中，蓦地勾起一阵淡淡的心疼。

高秉言温文尔雅地向萧成钧抱拳，“萧将军骑术了得，秉言输得心甘情愿。”

萧成钧嗯了一声，神情仍是淡淡的慵懒，并不理会他语气中满是揶揄的不甘心，眼神似有若无地投向齐思姜，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端倪。

虽然被他无视了，但高秉言并不在意。他向后挥手，进来一个小厮，捧着托盘，上面放着几碗酒，“今日赛场风寒，我特意准备了温酒，不仅暖身，更能助兴，招待大家。”

酒香浓郁，吸引了几位公子前来。齐思姜认得其中一位，是瑞国公的外孙，此人性情豪迈爱饮酒，才一凑近便道，“恭康王有心了！这酒实属上品啊！”

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其他贵公子也跟着赞许起来。在马上驰骋之时，疾风铺面，吹得人头冷手冷，见有温酒，便都想来上一口。

“祈年兄过奖了，”高秉言连连抱拳自谦，随后端起一碗酒，举到太子面前，“请太子殿下品鉴。”

高旬虽然厌恶高秉言，但面子上不与他为难。他伸手接过，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液从喉咙滚下，浑身马上暖了起来。“果然好酒！”

“谢太子殿下。这酒是专从北境运来的玉冰烧，北境冬天寒冷，牧马牧羊人便以此酒对抗寒夜。我寻得此酒，特意请人干干净净地制上一坛，今日与大家共享。”高秉言介绍完毕，向大家展开双臂，语气豪迈，“请！”

见太子喝过了，其他人便也纷纷拿起了酒碗。唯独坐席上的萧成钧仍然不动，安静地在一旁缠着腿布。

高秉言连忙端了酒过去，“这碗敬上一场的胜者。”

浓醇的酒液映着他谦和的笑脸，萧成钧看着那碗酒，没记错的话，这一碗酒里掺了蒙汗药。

他抬眼看着面前的人，似笑非笑，深黑的眸子里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