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一个人决定不了自己生死的时候，就不要再去妄图留下些什么。

她浑身湿透，站在岸边，一时手足无措。

顾玄全身却是干燥的。

她有些气恼，手势道：“你自己干干净净的，咋不保护我一下？”

顾玄一脸不问世事的表情，道：“你拽着我胳膊，本来就已经受了保护，但是你之前掉进来的那一会，早就湿透了。”

小岚：“……”

她自己径直走回自己的帐篷，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光着就上了床，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头发很是难受，但又不得不忍。

李峰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个情况下，虽说他情商也不算很高，但是至少能安慰一下。

......

凉水是真的能贯彻到骨子里的。

有些海水，蓝到发绿，不得见光。

她无力往下坠，海水一波又一波刺激着皮肤。海风在头顶咆哮，虽然明知道是听不见的，却又听得是那么的清楚。

有些东西就是因为听不见，所以听得格外清楚。

她不清楚为什么每天经历过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梦中情形便是要挑最美好的那一件进行“魔鬼化”，改的面目全非，看不到之前的任何影子。

而且这制作的也不是十分专业，交界河是河而不是海，哪里有用海水充当河水的。

有的人习惯随波逐流，有的人就是在随波逐流中学会站立。

站着站着，也就倒了。

......

“人呢？！”

一声惊天大喝把她从梦中惊醒，这高分贝声音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境界，用后脚跟想一想就知道是李兴军这小子又在干什么正当的事情，有资格呐喊了。

她探身把衣服重新穿好，这梦就像是自己以为很短，实际上很长的一类，穿上就知道衣服已经干了，而且干的彻底，包括头发。

不可能是什么，是愚昧。

李兴军的声音还是在空气中回荡。

“人呢？！”

“人呢？！”

“人呢~~”

或许是空气的原因，感觉这声音到后面有些莫名其妙的淫荡……

李峰正好站在外面，见她出来，急忙赶过来。她都不知道为啥这位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反正她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李峰一开口净是一些没边的话：“你去……河里了？”

什么玩意的话啊都是。

“废话，我掉进去了你没有发现吗？”

他迟疑道：“那顾将军带你上来了？”

她点头。

他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嗯……他除了带你上来，还干什么了？”

她没有听出他具体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道：“河底转了一圈，看了很多东西。”

“其他的……没有了？”

她挑起半边眉毛，手势道：“你还想有什么啊，河底下还能干什么……”

天边的阴云遮了半边天，湛蓝的天空只生存在缝隙中。

他思想好像很不单纯的样子，注视她许久才点点头，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半路又把话半截咽了下去，摆摆手，表示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奇怪他说这些干什么，但是见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自己看向李兴军又在干什么事情。

李兴军正在召集士兵收拾东西，看来是要过交界河了。

这地方留下了不好但是又挺好的印象，她很想知道远方是什么样子，可以是什么样子，真正的又是什么样子，真的就是这个样子了吗？

活法千万种，或许是自己选择了最长最远的那一条路。

也可能是生来就是那样的。

休止符太多，中断的故事太多，不补齐，就百孔千疮。

但是真的就补不上了，看着这条河，就像看着之前的自己。

真的不能重新来过，就这么来吧，一点一点，找到真正应该走的路，应该一起走的人。

假如这些人都走了，如何？

没有如何，自己都不如何了，要求不了什么。

太机械，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上，也会出现人的表情吗？心里也会有注意的事情吗？

保证不了，就不要去冒险。

真的，安身立命，就够了。

既然不想要一个同样的未来，就不要这么任由自己丢弃机会。

既然不想埋没尘埃，成为千古的笑话，就不要再去常识了。

剩下几日，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大江大河只得她停留瞩目，也没有什么大事值得多写些笔墨。她不曾注脚，不曾回头，也不再想之前的那些人。

三皇子哑语以然差不多，但是就是还是跟着她，不知道还想学些什么，还是说真的把她当成博学渊源的老先生了，要是这样，顾玄挖的坑也是真深。

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