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岚越沉越深，心说自己这么年轻的生命真的就要折损在这种地方了吗。所谓安乐死？

她不敢睁眼，窒息感越来越强，身为旱鸭子，她知道自己那两下狗刨实在是不会管什么很大的作用，也就等死，但是不甘心也是围绕自己的。

忽然，什么东西拉了她一下。

小岚睁眼，并没有想象中的强光，有一个人在她上方看着她，说不清是冷笑还是讽刺的眼神，冷笑是顾玄这人的本性，讽刺估计是嘲笑自己不会游泳……

顾玄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拉住自己，但是小岚不敢。

为什么呢，是害怕他把自己扔下去？害怕他置之不理？害怕他把快淹死的自己没有及时的带到岸上去，再一次把自己坑了？

都不是，她还是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可能是因为心理上的惧怕吧。

顾玄的双手苍白冰凉，抓住了后，她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命握住，直到顾玄诧异地看了她之后才慢慢松了一些。

她惊异的发现，握住他的手之后，在海里可以自由呼吸。不是说自由呼吸，而是可以和水融为一体，和平相处，不争你死我活：我非要把你淹死，我非得把你抽干植树造林。

但是她还是心有余悸，八爪鱼似的搂住顾玄，顾玄没有挣脱，带着她往前游。

漫无目的。

她隐隐可以听到海底鲛人的歌声，和不知名生物的嘶鸣，她没有看见臆想中的海底的风景，动静倒是左耳朵右耳朵听了不少。

顾玄用另外一只手手语说道：“第一次来，想看看么？”

小岚也用空闲的手回答道：“当然啊，我想看看刚才那河上面能看见的各种颜色……呃……当空飘是怎么回事，行吗？”

顾玄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掉过头来，冲着她溺水的地方游去。

河底的水深蓝色之余带着一点胡青色，深不见底，一眼望去，鸡皮疙瘩全身都是。

“这地方，我小时候经常来。”

小岚看见这手势，第一时间是确定他是不是在玩闹开玩笑，第二时间才开始琢磨：“这家伙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具体怎么着，她也说不出来，但是就是……很怪。

他带着她游向更深的地方，久违的刺眼视觉感袭面而来。

顾玄静静带着她在河的最中央，也是最深处，也就这么停了下来。

那银色的激流只是视觉错误，这是成群银色的小鱼，只不过浑身闪着异样的光芒而已。成群结队，灵活异常，漩涡越来越大，把两人包围。

两人，真的是两人。

所谓异彩漫“河”就是不明的精灵及生物体四处游走奔腾发出的光芒。像是水母一样软绵绵的物体上升下落，半透明的身躯折射出通灵的蓝色。

五彩斑斓的视觉冲击使她一时手足无措，竟然松开了手，直到肺又开始反抗，这才不情不愿把手伸回去，至少真的不能夭折在这里。

交界河上及下，真的很像与世无争的奇景，没有太多人来，不会有人来。

顾玄看她看着这天，这地，没有打手势，只是看着。

传说中龙体能包罗万象，洞穿世间万物，真的是这样的吗？即使是神物，也不过是普通的物罢了，没有什么不同，活着便活着，死了便死了。

都是不会存在，也不复存在的，为什么偏要谁包容谁，谁理解谁。

“三界和睦共处，也只是眼前一时安宁，而这里，是永远不会有纷争的，都是妖，共存亡。”他手势说道，眼神毫无喜怒哀乐可言，好像单纯在阐述一个事实。

她试着伸出手，却被鱼鳞刮到，缩回。

“你不是妖？给人界打仗，是心安理得么？”

“心安理得？我这人就没有什么安不安，得不得，就是想要活的好好的，就必须要这么做。”顾玄道，“你不明白，是因为……”

小岚挥手拍掉他那比划的手，道：“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活的久一点嘛，再不然当上皇帝他爷爷的爷爷那一辈的人……

“你真的……只是想要一生安乐，与世无争，能好好活下去这么简单吗？”

小岚对于这句话无可厚非地点点头，手势道：“自然是，要那么多也没什么大用处干什么，忘了是哪个货说的了，亲人感情都是散手云烟，消了也就消了。还不如找个能真正在乎你的好好过日子，谁怎么找谁，执念什么玩意的听着都苦大仇深，我的一生，按照推算应该是毫无用处啥也不是的，也改变不了别人，自己挺好的。”

自己挺好的，既然改变不了别人的什么，何必去为难自己的什么。

给不了别人想要的，就不要去打扰那个人的生活。

“理想主义者啊。”他看不出情绪，“这种人生妖生，无论在哪一界，什么身份，农民皇子，都不能这么安逸，除非你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这鱼群散了，各自奔东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