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周斯年送程声声和程奈回家。

“哦对了！”程声声想起另一桩正事，“你这周六有空吗？有空的话跟我回趟家。”

周斯年：“好。”

程声声倚在车门上，看周斯年开车的侧颜。

她视线存在感太强，周斯年很快感到不适：“有事？”

程声声眨眨眼：“我突然发现，你虽然声音跟态度都清清冷冷，但好像，无论我提出什么你都答应我了？”

在程声声的盯视下，周斯年的表情仍旧没有任何情绪，反问：“难道你认为，你的要求很过分吗？”

程声声：“那当然没有。”

“所以，”周斯年用一种那不就结了的语气说，“我答应你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他嘴角忽然弯了下，露出个看不出是玩笑还是讥讽的笑：“难不成，你觉得我答应你这些并不过分的要求，意味着我暗恋你？”

“程声声，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程声声眉梢微动：“我可没往你暗恋我的方向想。”

然而被他这么一说，倒显得她好像真得如此自恋一样！

车内气氛变得安静而尴尬，刚才吃饭时的轻快荡然无存。

好在没多久，就到了程声声家楼下。

她并不跟父母住一起，而是自己在崆城二环的一个中高档小区买了处复式公寓。

房子是精装修，室内面积有一百二十多平。

她装修的时候加了一些私人设计，一楼有两间客房、客厅、厨房、洗手间。二楼则是一个比较大的主卧、独立卫浴跟储物间。

程声声自己住的很舒服，把程奈接来后，俩人生活，空间也是绰绰有余。

虽然跟周斯年领了证，但她并没有搬离自己家的打算，起码短期内是这样。

好在，周斯年貌似也没有叫她立刻履行妻子义务的打算，甚至默认送她回自己家。

程声声的思绪被刺耳警笛声打断。

“好像出事了。”她趴到车窗前往外看。

两辆警车刚在不远处停稳，红蓝灯光交替闪烁，让小区寂静的黑夜变得斑斓又严肃。

紧接着，急救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警车旁边。

穿着制服的警察、白大褂的急救医生、看热闹的周遭住户……人来人往，不同寻常的吵闹，无一不昭示着这里肯定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

周斯年率先开门下车：“我去问问。”

车就停在程声声那栋单元门口，她稍等了片刻，随后就带奈奈也下了车，一手揽着小孩儿稚嫩瘦小的肩膀，一手抓着自己包包的金属细链。

“奈奈别怕，干妈在呢。”低声安慰程奈两句，抬头远望，正对上周斯年回头的视线。

他站在一个中年男人旁边，似乎刚说完话。

夜色那般黑，灯光那般闪，人声那般乱。

但两人的视线却穿过嘈杂又朦胧的一切，奇异的碰撞到一起，分外清晰。

周斯年朝程声声走来，大步流星，很快就在她面前站定，沉沉望着她：“你隔壁单元出了命案，是个独居的单身女性。”

程声声心脏骤缩，来不及多想，手腕就一紧，被周斯年拉着走进单元门，上了电梯。

“只有你跟程奈住在这里，太危险。”周斯年很快就下了决断，“我陪你们上去收拾东西，你们搬去我那里。”

程声声没做犹豫：“好，那在凶手被抓到之前，我们就先叨扰你了。”

这边虽然是复式公寓，却杂糅了许多大平层那种一梯一户的风格。私密性确实高，但真发生什么事，隔着电梯两扇大铁门，即使是同层的邻居也很难听到。

程声声打开防盗门，拉着程奈进去，半天没见周斯年进门，扭头邀请：“进啊！不用客气。”

周斯年：“我在外面等你。”

比封建保守的古代书生还要规矩。

忽然就有点知道林阿姨为啥这么愁了——

这人帅归帅，但对异性简直守礼到一丝余地都不留啊！

程声声转回头，背对着周斯年往二楼走：“坏人要是真藏在我家，你守在门口不进来，跟在楼下等我岂不是没有两样？出事了你都一样来不及……”

话没说完，颀长的身影已经从旁越过她，先一步上楼：“我先去确认下安全，你再进。”

周斯年上了二楼，看到晾在主卧阳台上的女性衣物，后知后觉一阵不自在。

似有似无的甜香钻进他的嗅觉，如少女般烂漫清新，后调却明烈绚丽到让人耳热。

透明镜片后，天生带着冷淡疏离的凤眸中颜色渐秾，但很快就被强大的理智压下，重回清明。

检查完二楼和一楼的各个房间，周斯年脑中紧绷的弦微松：“没什么异常，去收拾东西吧。”

他这才看到，程声声就倚在楼梯旁，她抱着肩，站没站相，有种颓懒随意的美感，视线锁在他身上，不知这样看他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