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今半夜突然惊醒，他忍着头疼坐起来喝水。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地暖发出的启动声音。

他想起白天江楠的声音，她声音很温柔，以前她可是个小混蛋，天不怕地不怕的。

所有人都怕他生气，就她不怕，还故意气他。

那样充满生机、扯着大嗓门喊他的小女孩，怎么变成了这样，好像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

什么时候她性子柔成这样了。

刘旭东发了一条微信：“办妥了，还用再安排几个人吗？”

王清今想起江楠别扭的性子，略想了一下，回了句：“暂时先不用，她不喜欢人围着，看看再说吧。”

关了手机，他要起身，头又开始一阵一阵地疼，只好回到床上躺着，刚想叫人，想起来保姆阿姨这几天休假了，家里没人。他一下一下按着头，希望能减轻头疼。

他为了把自己国内的工作室搭建起来，每天都要应酬，他的胃在那段时间也开始出了毛病，江楠那段时间总是加班，他想骂她都找不到人，气得他直在家里发脾气。他身体也是那几年熬坏的，用他妈张老师的话，就是自己造孽。

他就是不喜欢一大家子人对他一点点风吹草动大惊小怪的，他有一点头疼就开始找大夫，全家都不得安宁。

王清今还是头疼，脑子却不受控制又想起了江楠。

那天晚上在学校图书馆门口，江楠手里举着一本书，一个人站在灯下，在背什么东西。那时江楠在备考，准备考研究生。

王清今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晚，他就一直站在不远处，安静地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收拾书本走远了，他才起身。那晚的月亮特别亮，照亮了她的身影，她自己一个人蹦蹦跳跳地往前走，时不时还转一圈，嘴里哼着周杰伦的《简单爱》，不成调。跟刚才背书的安静模样完全不一样，这时候像只小兔子，活泼可爱极了。

第二天，他等在学校女生宿舍楼下。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脸庞，五官很漂亮，看起来很舒服，眼睛尤其的漂亮。

“江楠？”

江楠往四处看了看，想知道是谁喊她，这个声音她并不熟悉。

王清今又喊了一声：“江楠！”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看了过来。

江楠有点不知所措，她有点害怕，但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紧张、很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见过你。”

“找我干嘛？”

王清今看着对面那双眼睛里浮起的不安，笑了笑：“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

周围很安静，江楠脸红了。从小到大，还没有男生主动约她单独吃饭呢。

王清今牵起她的手就往前走，江楠挣扎了几下，跟王清今保持了两米距离。

江楠有点恼怒又有点羞赧：“你好好说话，干嘛要请我吃饭？”

王清今直接回道：“认识一下。”

江楠又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睁得大大的，警惕又害怕的表情逗乐了王清今：“为什么要交朋友？”

王清今说出那句话的表情，吊儿郎当、理所当然的样子，江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想追你。”

江楠在外地上学，妈妈可是经常打电话警告她，不能在学校谈恋爱。想起妈妈絮絮叨叨的样子，江楠浑身一抖：“你认识我吗，我认识你吗，别跟我开玩笑了。”

王清今突然换了态度，真诚又欠揍的口气：“你跟我吃个饭，就当认识个新朋友，我看你昨晚一个人背书，是不是要考研啊。我可是帝国理工毕业的研究生。”

江楠忽然就笑了一下：“看到背书的女孩子，就都会请吃饭吗？”

王清今又恢复了刚才的懒散模样：“差不多吧，但是你的眼睛最好看，所以请你吃最好的。”

江楠往路边看了一眼，突然对王清今说“等一下”，然后跑开了。

王清今站在原地等她。不一会，一个男生从对面过来，直接拉上王清今的胳膊，满脸笑容“你叫什么？长得还挺帅，我师妹说你喜欢男生，我也喜欢”。话说完，还摸了摸王清今的腰。

王清今猛地甩开男生的胳膊，看了一下女生宿舍，走了。

一个转眼看到江楠已经站在路边的一个角落，笑得搂着肚子蹲在地上，王清今朝她走去，她一溜烟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学生时代的江楠真是可爱极了，好像一个小太阳，在王清今最肆无忌惮的几年，温暖了王清今。

她那时的眼神赤裸裸的，一看就知道是爱他的，黏着他，抱着他，跟他撒娇，初恋的洁纯的爱，让王清今心都化了。

他被她满身的爱意缠住了，有时候被这个小无赖气得不行，但是也不舍得说她，一直哄着爱着疼着，把她惯得比他还会耍混。

想到这，王清今心口都开始痛，他手放在胸口，一下一下扶着顺气。

没人知道，到最后，就是最爱她的他，在他最疼爱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