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今喊了一声：“旭东。”

刘旭东在替他处理文件，没听太清楚，只应了一声：“什么？”

王清今站得晕眩，狠狠提高音量：“旭东！”

旭东赶紧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向王清今，看到他独自站在灯光下。

王清今脸色发青，旭东走过去，从他身前的茶几抽出了一支烟。

刘旭东站在王清今身旁，安静地吸了一支烟。看了他一眼。

王清今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

刘旭东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十二点，他转向王清今说道：“早点休息吧。”

王清今突然开口，声音仍然是清冷的语调：“江楠的脸。她怎么会整容，脸上还有道疤”

刘旭东猛然站住了。

这位多年的心腹助理兼哥们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悄声问道：“要找医生给她看看吗？”

王清今却没有回答，只继续说着，像是泄恨一般：“她现在脸上有道疤，以前她把你脸抓花了，你们俩扯平了。”

刘旭东一想起这个，反而很是难为情的样子：“江楠——”

话还没说话，王清今拿烟的手抖了一下。

刘旭东立刻换了称呼：“江小姐对朋友都挺好的。”

那是他和江楠第一次见面，王清今因为有事要晚点到，江楠拉上朋友陈静一起来玩，谁知道刘旭东竟然是陈静口中的负心汉，江楠听后立刻上手抓花了陈旭东的脸，誓死要为朋友打抱不平。

王清今赶到时，刘旭东脸上都出血了。王清今一把搂住江楠的腰，按住她还要打人的手。之后，江楠和刘旭东就不对付，王清今为了稳住江楠，也很少让刘旭东出现在江楠面前了。

王清今望了望他，忽然说：“旭东，你说，我当年怎么就没把她打死算了？”

刘旭东突然感觉到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他低声劝：“她受过教训了，都过去了。她也挺不容易的。”

王清今不意外刘旭东帮她说话，在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江楠对王清今真的很好，把他的生活照顾得好好的，连刘旭东都羡慕。

王清今恍如隔世的地说了一句：“是啊，她以前对我那么好，最后没想到对我狠成那样。”

刘旭东听了这话，黑暗中摇摇头，然后挪开脚步，回去继续收拾文件了。

好多年过去了，王清今又碰到了江楠，老板看她的眼神，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这事过不去了。

距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李总一反常态，居然第一个进入会议室，她拿着一个盒子递给了江楠。

这姑娘在公司几个月，品行没问题，温温柔柔的，只是不懂变通，所幸做事不错，想着留着她，日后培养培养做个管理层，现在看来她的人生要有大转变了。

李总小声说道：“王先生送过来的，说给你的，江楠，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江楠一怔：“哪位王先生？”

话一出口，她就回过神了，脸色一下子白了。拿着盒子放在椅子上，她没说话，继续准备会议用品。

会议结束后，江楠拿着盒子回工位，跟琳琳打了个照面，琳琳扫了一眼盒子的包装，哼了一声，“你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

江楠深深吸了口气，挺了挺脊背，坚定地往前走。

江楠脸上没有表露太多情绪，只是觉得累，心累，最近太累了。

王清今，是她深爱过的男人，也是她唯一爱的男人。

想到还要再面对他，就只剩下无奈、麻木与苦涩，喜悦、幸福、焦急、恼怒、忐忑，几年前这些滋味，她就尝遍了。

只是当时是初恋，仗着他惯着她宠着她，作天作地，毫不收敛。后来突然发现，她算什么，她什么都不是，王清今有多少女人比她美、比她乖巧，她算什么。

她不过是分手时候，跟他撕破了脸，跟他闹了起来，让他颜面丢光了，得罪了他，他就再也不见他。

是啊，他那样的人，哪里受得起一点点折辱，恐怕这一辈子，他都要她不得善终。

刘旭东给她开的门。

看到是刘旭东，江楠也不装了，假笑一下子放下了，说：“我找王清今。”

刘旭东摆摆手：“他还没回来。”

刘旭东引她走进书房，将电话递给她，然后关上了房门。

“江楠？”

“嗯。”

电话那端，王清今声音闷闷的，应该是鼻炎又犯了，两人没再说话，对方的呼吸声听得清清楚楚，僵持了好久。

“挂了吧。”

刘旭东将房门钥匙给了江楠。

江楠拿过钥匙，随意放在了包里，走人了。

刘旭东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江楠好像梦醒了一般，一醒来就把梦忘得一干二净，好像是“三天后过来。”

江楠记不清她有没有回答王清今了，失神落魄地在路上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