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喜欢你。”

江随遇微微俯身，离得更近些，看向她眼底，沉声一字一句地回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就像这条手链，只是看到，就想着我要送给你，没有别的理由，只是觉得它一定很配你。”

江随遇音色沉，像刚刚听到的大提琴，每一个字都听得言芝心口发烫，心跳如鼓。

“言芝，”江随遇指尖收紧，再次握住她的手，“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言芝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攥住，直逼得她眼眶发热，喉口发紧，想开口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江随遇察觉到她的情绪，并不催促，轻捏她放在自己手心的手指。

藤椅轻响，言芝手指微曲回握住江随遇，站起身，轻声道：“等你听完我想说的，再问我一次，好吗？”

“好。”

言芝没抬头看他眼睛，只垂着视线，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她有些紧张，指尖都有些凉。

“你一定很好奇，芝士第一次见我为什么会扑倒我，而我在海市又为什么会知道芝士不舒服，对吗？”言芝抬眼，迎上江随遇的眼睛，他的目光专注又柔和，好像能看进人心里。

“世上有很多事是没办法用科学解释的，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想我也不会相信。”言芝顿住，深深吸了一口才说道，“就比如我和芝士会灵魂互换这件事。”

说完这些，言芝收声，贝齿轻咬下唇等着江随遇的反应。

江随遇有片刻的怔愣，想到芝士这段时间的种种反常行为，想到它对“言芝”这个名字出人意料的敏感，也想到之前言芝受到惊吓时和芝士如出一辙的反应。

所有解释不通的事情，有了灵魂互换这一说，就都解释得通了。

确实没有办法用科学解释，但很奇怪，江随遇竟然并没有觉得可怕，甚至因为这个人是言芝，而觉得多了几分命中注定的意味。

感受到言芝微凉的指尖，江随遇抬起另一只手覆上她的，轻声笑了：“那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

言芝抬眸看他，惊讶于他如此迅速的接受能力，感受到他两只宽大的手掌传来的力量，焦躁不安的一颗心渐渐安定，语气也没有了刚刚的忐忑，只低声问道：“你都不害怕吗？”

江随遇挑了挑眉，没立刻回答，知道她的纠结，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果真，言芝没得到他的回答，有些泄气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每天六点不到就会起床，起床后锻炼一个小时，通常是跑步，而最近换成了游泳；我知道你家里用的保姆叫刘姨，每个工作日才会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我还知道你平时作息极度规律，但到了周末都会熬夜，有的时候看恐怖片有的时候是纪录片......我还知道你很多很多事情，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我熟悉你的一切，想到这些，你不会觉得很可怕吗？”

言芝每一句话都说得很慢，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说完才敢抬头看向他，紧紧咬住自己下唇，眼尾因为这份焦躁也已经微微泛红。

江随遇听着她娓娓道来自己的生活习惯，觉得自己应该是震惊的，可是垂眸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只剩下心疼，因为他突然想到独自承受这一切的言芝，才是最应该觉得害怕的。

“那你会害怕吗？莫名其妙地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宠物互换了灵魂，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好是坏，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不知道它对你的生活会产生多大的影响，甚至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恢复正常......”江随遇抬手捧住言芝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眼尾，像是怕惊扰了她，压低了声音问她。

“言芝，你害怕吗？”

言芝愣住，没想到他会问这些，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盘旋在自己心口的疑问，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被他说了出来，自己拼命掩藏住的焦虑情绪，就这么被他轻易发现了。他不觉得可怕，但是他却担心自己害怕。

一瞬间，积攒的委屈和害怕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言芝紧紧攥住江随遇的衣角，无声哭了出来。

感受到大拇指指腹的潮湿，江随遇只觉得心下有一大块地方在塌陷，一颗心被泡得发软、发胀，克制受礼敌不过泪水，江随遇终究是没能忍住伸手将人拥进怀里。

言芝被人抱住，背上是温热的手掌轻拍安抚着，一颗心已经化成了一滩水，沉默半晌才恢复些理智，缓缓抬起手，环住了江随遇的腰。

理了很久的思绪，才将下巴支在江随遇的肩窝处，言芝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其实是害怕的，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发现，如果对方是江随遇，那也没什么可怕。

言芝一句话没说，但江随遇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放在她背上轻拍的手移到她的脑后，轻揉了揉，温声道：“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可怕的，反而还多了庆幸，因为是芝士，因为是你。”

言芝整理好情绪，向后仰了仰身子，看着他眨眨眼睛。

“不然我们也不会相遇，不是吗？”江随遇抬手将她鬓角的碎发轻轻理到耳后，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