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现在我可以肯定地说，您的伤是经过多次伤害才会恶化至此，若非王爷内功深厚，恐怕也坚持不了这么多年，王爷最好是查一查当年替您治疗的大夫，他们是最有可能下手之人。”

肃王闻听，陷入沉思。

肃王妃脸色煞白：“那现在可还有挽救之法？”

“不尘虽有神医之名，但也并非真正的神，只能尽力一试。”药不尘谦逊道：“不过王爷王妃请放心，就算不尘能耐不济，无法让肃王恢复如初，但也可保十年内性命无虞。”

肃王妃眼眶微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肃王宽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这段时日药公子便先行在府中住下吧，有劳了。”

“应该的。”药不尘微微颔首。

肃王府请他来，又不是没给酬金。

药不尘出去之后，肃王妃痛哭出声。

肃王拍着她的背安抚：“能保性命无忧，这不是好事么？”

“可王爷原本不该受这些苦。”肃王妃一边哭一边道：“这件事要说跟那位没有关系，我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夫人慎言。”

“我偏要说，当年若非你心怀愧疚，退位让贤，哪里轮得到他？可他竟然为了稳固地位，害你重伤，如此奸诈小人，若非别无选择，如何轮得到他？”

“夫人……”

肃王长叹一声：“此事便莫要再提，这二十年来，这个国家倒也被他打理得不错。如若他能一直这样，南燕能一直繁荣昌盛，百姓能一直安居乐业，这口气，我便是咽下了又如何。”

“肃王府这些年咽下的气还少吗？他知他若昏庸无道，你必定与他撕破脸，将他做的丑事公之于众。他哪怕是装也要装的有模有样，让你抓不到把柄。”

“我知你大义，可这些一定要让肃王府受委屈来换取吗？阿勰不能入仕，只能整日不学无术；祝家全家辞官，只留着大哥做个安陵府尹；就连当年追随于你的将士们，都备受打压，无升迁之望。这样的委屈，肃王府要一直忍受下去吗？”

“夫人……”

肃王想要宽慰，却又不知从何宽慰。

这些事情，都是事实。

“你抱着你的大义去吧，这样的委屈，我是受不了了。”

肃王妃负气甩开肃王的手，夺门而出。

“娘——”

邵勰和秦悉站在门口，令肃王妃心下一惊：“你们听到什么了？”

“我们该听到什么吗？”秦悉无辜又茫然：“我和世子刚来，娘便出来了，对吧？”

秦悉扯了扯邵勰的衣袖。

“嗯对。”邵勰点点头，关切问：“娘，发生什么事了么？你怎么眼睛这么红？是不是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娘没事。”肃王妃放下心来：“药公子这段时日会住在府上替你爹治疗，我去安排客房，你们进去陪你爹说说话吧。”

“好。”

二人侧身让肃王妃过去。

屋内，肃王疲惫地揉着眉心，见邵勰和秦悉进来，问：“你娘怎么样？”

“娘看起来并无大碍，但她哭了。”

“你们都听见了？”

秦悉摇摇头。

“别装了，我知你们都听见了。”

秦悉尴尬地笑了笑：“爹，我们就是碰巧。”

“去吧，把门关上。”

秦悉知道，这是要讲故事了，于是麻溜地去把门关上。

肃王娓娓道来。

“高宗皇帝膝下子嗣淡薄，只有先帝、我以及当今圣上三子。许是兄弟少，我们三人虽非一母同胞，但关系却是极好。先帝被立为太子，我们便想着我为武将，他为文将，共同辅佐先帝，治理大燕。”

这个“他”，自然是指当今天子。

“可不曾想高宗皇帝走后，朝中外戚生叛，镇压外戚牵连数十个世家大族，动摇朝廷根本，此时关外异族又屡屡来犯，曾打至平舆关，朝局不稳，人心惶惶。先帝为增强士气，御驾亲征，我自然是随同出征，他留下把持朝政。”

“出征前，谁也没想到异族竟如此来势汹汹，大燕刚刚经历数十大家族联合叛乱，难以抵挡，竟一路节节败退。我也没能保护好先帝，致使先帝命丧征途，我方士气一落千丈。”

提及先帝，肃王眉目间满是伤感，情绪低落。

“那时，众臣商议另立新帝，稳定局势，先帝膝下无子，按长幼有序，理应是我。只是当时我拒绝了，我觉得万分愧对先帝。于是，他便成了新帝。”

“他本就擅政，倒也远比我合适。只是大臣们总觉得于理不合，背地里多次劝我，我都拒绝了，那时只想为先帝报仇，一路厮杀，不曾料到战马和军械被人动了手脚，我因此重伤，险些丧命。”

“伤势稍好些，再次迎敌，此时战线已拉至京都城外，任凭如何挣扎，京都已然成了孤城。我率领将士浴血奋战整整五日，不眠不休，换来和谈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