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邵勰和秦悉下山,赶往约定的地点,安陵城外送君亭。
祝颂和药不尘驾着马车姗姗来迟。
说实话,秦悉也蛮佩服他们俩的。
昨夜刚刚经历了生死,今日还能如此悠闲。
这心也是蛮大的。
“邵勰!”
马车停下,祝颂从车上跳下来,拍拍邵勰的肩膀:“你小子,几年不见,个头长高不少。”
“那确实比你长得高了些。”邵勰居高临下睥睨祝颂。
祝颂嘴角一抽,拍着邵勰的手变得无力:“会不会说话?我是你小舅舅!”
“垃圾堆里捡来的,外祖母一直这么说。”
秦悉在旁边笑。
“这位是外甥媳妇吧?”
秦悉微微颔首:“小舅舅。”
“长得挺好看的,怎么眼睛瞎了呢?看上这么个东西。”
秦悉道:“如小舅舅所言,世子爷长得挺好看的。”
邵勰嘴角浅笑。
祝颂轻哼一声,对二人介绍:“这位便是药谷子,药不尘,也是我云游在外结交的好友,这次请他来替姐夫疗伤。”
邵勰故作惊讶:“想不到药谷子竟然这般年轻,真是不可思议。”
秦悉心里鄙夷,明明昨夜就见过了。
装,你就装。
“很意外吧?”祝颂得意洋洋:“药谷子是他们一脉传人的代称,上一任药谷子是不尘的师父,不过你放心,不尘的医术已得他师父真传,定能治好姐夫。”
“如此,便有劳药公子了。”
邵勰微微弯腰,同药不尘行了一礼。
药不尘回之一礼:“勰世子客气,不尘定竭尽全力。”
回到肃王府,肃王妃已经备好午膳。
用过午膳过后,一行人便去静园。
药不尘立刻替肃王诊断身体。
看药不尘的脸色凝重,肃王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样?可查出什么来了?”
“娘——”秦悉轻轻拍了拍肃王妃的手臂,稍稍安抚。
药不尘问:“王爷的旧伤可是有些年头了?”
肃王回答道:“都是二十多年的旧伤了。”
“王爷当时伤势可否得到妥善处理?”
“当时战情紧急,未曾仔细处理,但本王判断过,并不致命。”
“王爷的伤势确实严重,但依我来看,只要后期调理得当,应不至于这般严重。”
邵勰眉头一皱:“药公子的意思是……”
“王爷的伤在当时完全可以在调养几年后恢复如初,就算当时伤势十分严重,王爷是习武之人,身体硬朗,也不至于会恶化到此。”
“我不知当时的大夫是如何给王爷治疗的,就我来看,王爷身体恶化到现在无法下床的地步,不只是因为旧伤。”
“我感觉王爷的经脉似乎受到损伤,但依王爷所言,当时应当没有伤到经脉。”
祝颂问:“不尘,你的意思是,姐夫的伤受到过二次伤害?”
“具体情况我还需要仔细替王爷检查检查才能判断,现下只是猜测。”药不尘取出银针,道:“王爷,可否宽衣,让在下替您进一步检查?”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王妃就行。”肃王对邵勰等人道。
“唉——”秦悉悄悄地扯了扯邵勰的袖子,低声道:“照药不尘的意思,爹的伤可能是人为加重的,也会是那位吗?”
邵勰也不清楚。
前世药谷子并没有顺利来到肃王府,因此他也不知道父王的伤会有隐情。
如果连父王的伤都另有隐情,那么先皇的死——
或许他把那位还想象得太简单了些。
他原本以为都城国破,先皇身死,父王重伤,那位是趁机捞好处,将所有的脏水泼到肃王府身上,以成就他的九五之尊。
可若是,这一切本就是他算计好的呢?
如果父王本不该重伤,先皇本不该身死,国都本不该城破的呢?
邵勰的心越来越沉。
秦悉见邵勰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拳捏得越来越紧,握住他的手:“算了,先别想了,等药不尘出来,再问问情况吧。”
邵勰低头看一眼秦悉,深吸一口气,反握住她的手。
秦悉眉眼一跳,心想:罢了,就当安慰他们家小宝贝了。
“我说你们俩要不要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卿卿我我说悄悄话?”
邵勰回头看祝颂:“你怎么还在这儿?”
“怎么?我碍着你眼了?”
祝颂无语,什么叫他还在这儿,他一直在这儿!
“邵勰你过来,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让你放开你媳妇儿的手有这么难?”
邵勰低头一看,他抓秦悉抓得太紧了。
他为什么会抓她抓得那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