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眸看向陈氏和一屋子人,嘴角虽笑,但语气却丝毫不留情,“不仅这府邸的名字是我的,嫁妆银子还欠我四万两。没还清银子之前,你们吃的、喝的、用的都是父亲没还完的债。别拿礼仪孝道当牌坊来欺负我,反正我也没了好名声,不怕撕破这张脸。”
左辰晓撂下这话,便带着苗花出门。屋内安静了好半晌,都没人敢吭声。
左秋生沉默半晌,“母亲,你就没办法治她了吗?”
陈氏内心焦急,眼神却在横扫两位姨娘。
李姨娘拽着文书二话不说就离开,张姨娘和左沁如也脚步匆匆,迅速退了出去。
见屋内没有了其他人,陈氏才一改平稳神色,把桌子上的东西全砸了。语气不甘怒吼,“谁能想到她会翻脸的这么快?早知道她这么不好拿捏,那晚就该趁她名声坏了,把她直接捆了丢井里。”
“看她那耀武扬威的样子,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若母亲回祖宅,这府里不就是她说了算,我的日子还能好过?想想都晦气!”左秋生心有不甘愤恨道。
左秋生从小到大讲究排场、花钱大手大脚,都是陈氏贴补。若陈氏离开,姐姐皎月已嫁去侯府,他的日子肯定一落千丈,生不如死。
“我怎么可能走?”
陈氏眼里闪现阴险的目光,吩咐身旁的老婆子,“派人盯着她,她之前疯疯癫癫,如今突然如此伶俐,显然背后有人出主意。我就不信抓不住她的把柄……胆敢和外人勾结坑老爷的钱?老爷第一个饶不了她!”
左辰晓带着苗花回了一趟小院,便离开相府直奔公主府。
和银票全都交给姨母做保管,“我身边有些不安全,过了这个风头,我再来找姨母取。”
姨母玉珠有些迟疑。
她以为左辰晓找她是诉苦的。这么冷静,她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左辰晓也为自己之前犯浑的事向玉珠道歉:“之前是我执迷不悟,没懂母亲的心。从今往后,绝不会再犯傻,就请姨母信我一次。”
姨母沉默片刻,才将盒子接过来,“昨儿在忠勇侯府的事,我也听人说了,虽说有些鲁莽,但也算你清醒了些。这东西我暂时替你保管,可你也要知道,就你这个姓氏,再怎么讨厌左军,他始终都是你的父亲。”
“但陈氏是不是母亲,就听天由命了。”左辰晓接了这后半句。
姨母眼神惊诧,有些担忧,“其实你拿着这些银子离开郡城也挺好,衣食无忧,吃喝不愁。”
“但我不相信母亲是病死的,不把此事查清,我拿着她的遗产逍遥快活怎能对得起她?”
左辰晓已经知道母亲不是真的病死,她就绝不可能置之不理。
上一世她被囚禁庄子后,左皎月曾经去过一次。
那一次,左皎月居高临下的嘲讽,她几生几世都忘不掉。
她说了陈氏如何从侧室转正、如何谋夺嫁妆遗产,还说了外祖留下的宅邸原本就是左辰晓的,而后被左秋生霸占……这一切,不是因为陈氏的手段多厉害,全部都因为她自己当初太愚蠢。
“倘若遇到危险,便往公主府逃,我在公主殿下面前还说得上几句话,护你周全应该不难。”姨母想到亡姐,心中也是很悲愤。眼见外甥女要出手一搏,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名声洗白之前,我不会经常给姨母添忧。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让您看到不一样的我。”
左辰晓抱了抱姨母,细聊几句便带苗花离去。
只是主仆二人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郡城内四处闲逛。绸缎庄、胭脂铺、茶馆酒楼去了个遍,也便是烟花柳巷不容女人进门,否则左辰晓也会豪爽的一掷千金,去开开眼界。
“大小姐,您今天有点玩的太疯了,那赶车的刘二是夫人身边陈妈妈的女婿,一定会去告状的。”主仆二人回到院子关起门,苗花担忧的提醒着。
左辰晓摆弄着买来的物品,“我就是为了让他告状啊,他告了状,陈氏才会抓我的把柄去和父亲说。”
“啊?您这是故意气老爷?”苗花有些发懵不懂。
左辰晓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说,只能道:“总之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二人坐下还没等喝口茶,外面已经响起玲珑的传话声,说是老爷请大小姐去一趟。
左辰晓和苗花拿着大包小裹去主院,进门就见左军阴沉着一张脸。
“胡闹!”
左军用拳头狠狠敲桌案,青瓷茶碗都掉地上震碎了。
随即又道:“昨天你刚拿了侯府和我给的银子,今天就出去大手大脚败家?倘若外人知道如何看待我这个当爹的?成何体统!简直太能胡闹!”
“老爷您消消气,大小姐在祖宅长大,被老太太宠坏了。慢慢教规矩,还是能教好的。”陈氏在旁虚情假意,得意的样子快忍不住笑出了声。
左辰晓故作委屈的把手中礼物放下。
“父亲这话,女儿可得反驳两句。”
眼神示意苗花把盒子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