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婉挺直僵硬的背,端起茶水,抿一口,浸润干涩的嗓子。
“苏姨娘,我为何要在意?还是说,你要同我说关于我姨娘的事。”
苏姨娘没有接她的话:“你真不在意,若论出身,你不过也是一个庶女,贺兰棠怎会如此善待你,你真的以为是因为江老太太,老太太的本领再大,也不过是一门远房亲戚,你一个小小庶女,若是她不同意,恐怕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老太太。”
贺大夫人坐不住,起身,狠狠的一脚,一根发簪的掉落,苏姨娘猛地扑上去,捡起来,对着自己纤细的脖子,血液溢出。
“若是我这个样子闯出去,你想想杨家的名声会好听吗?”
“你……你这副模样能闯出去,哪怕出去了,杨静安才是会因你蒙羞。”
贺兰棠死死的盯着她,双眼发红。
苏姨娘讥笑讽刺:“呵,都是杨家女,我倒要看看到时你女儿能不被其他人议论,我苏皎皎少女时的名气,可不比你贺兰棠小。”
杨静婉一场看下来,明白苏姨娘不会罢休,而她这一闹,杨家也定不会容她了。
“母亲,你是家中主母,不必与她争论,女儿就留下来听听,她到底要狡辩什么?”
贺兰棠再不愿,也只能作罢,带着人退出屋去。
“说吧,你究竟要同我说什么。”
杨静婉递她一杯茶水,被她猛的击落,溅起,一地狼藉。
“我苏皎皎,满腹学识,能歌善舞,一曲一诗名遍苏州,却被父亲为了几两碎银抬给一个商贾做妾,做妾,做妾,同一个丫鬟平起平坐。而现在你不过是同江老太太见上一面,就平步青云,攀上汴京江家。
不过,你以为你能富贵多久,贺兰棠还有杨静雯这个女儿,她会让你比过她的女儿,你做梦。
还有你以为江家人是什么好相与的,你不过几年好风光,后面的苦难可还等着你呢,等江老太太一死,你什么都完了,完了。”
“啪,啪,啪。”
一连三巴掌,杨静婉的右手震得发麻,苏姨娘也没有想到她会打自己,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这就是你想同我说的,那我就告诉你,你多虑了。”
“杨家第五女,杨静婉,貌若天仙,观音在世,外面对你的赞誉我可听到不少,一个闺阁女,有这样的名声,你说究竟好与不好。你真以为你做了善事上天就会垂怜你?痴人说梦,你得了你不该有的,迟早会有报应的。”
杨静婉夺过她手里的簪子:“苏姨娘,什么我该有什么我不该有,你说的不作数。你不过是想让我与母亲心中膈应,相互提防,让杨家家宅不宁,亦或是,你还打算算计什么。
封家?你真以为,四姐姐会听你的话,爬上封家门槛。”
苏姨娘爬在地上哭笑不停,听到她这么说,挽起遮拦眼睛的一缕头发,笑着道:“封家,算什么东西,我的静安值得更好的。”
杨静婉看着她几乎魔障的模样,为杨静安感觉不值,道:“苏姨娘,我饿了,这些话听不进,你好自为之。”
苏姨娘一愣,没有想到杨静婉竟然如此言行,崩溃的大喊:“杨静婉,你早就该死了,你得了不该得的,会遭报应的,遭报应的。”
她这句话,让杨静婉心慌,不过一瞬,她就恢复镇静,哪怕遭报应,也是报应在她身上。而她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姑祖母。
“五小娘子,你手怎么了。”
闻言杨静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血迹顺着簪子尖端滴落,血迹浸满手心,从指间溢出。
“无事,母亲呢?”
赵妈妈仍是关切的看着她,吩咐一旁的丫鬟去取水和药膏来,并回道:“大夫人去看四小娘子了,五小娘子,你莫要听那苏姨娘的满口胡言,伤了心。”
两人的争执,赵妈妈也听到了七八分。
杨静婉让赵妈妈把簪子还给贺大夫人,找了个借口离开,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把扰乱的心神收一收。
楹梨和若萱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杨静婉也没有瞒着她们,把苏姨娘的话大致说了说,楹梨一听完就破口大骂,早无刚开始的怯懦,若萱反倒是同杨静婉道了句:“奇怪,苏姨娘这么一闹,哪里还能在杨宅待下去,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杨静婉也很奇怪,苏姨娘是个心思缜密,能装的,怎地事情一败露就成了这副模样,她究竟是要图谋什么。
在院中费尽心神也无济于事,只能让楹梨和若萱费些心思,多打听打听。因苏姨娘闹了这么一场,在外的杨常德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听完苏姨娘的所作所为安排人狠狠地打了几板子,卧床不起。
杨静安自那次昏迷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就连受教都不去了。
而这几日,听闻贺大夫人想把苏姨娘送到郊外的尼姑庵去,可是苏姨娘硬要把杨静安带走,这几日闹得如火如荼,每天都能听到苏姨娘院子里的吵闹声。
“小娘子,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