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怀长叹一声，说：“我以前想着，我的孩子，只要健康平安就好，但是看着娓娓，我又不满足了。我希望苍苍健康平安之外，还能真诚、勇敢、善良、正直，最好在某一方面还能有点天赋，能够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能够交到相携一生的朋友……哦，还不能是恋爱脑。你说我的要求是不是很高啊？”

雨诺拍了拍她的脑袋：“高不高我不知道，但是你最近叹气越来越多了，是不是焦虑了？”

“有点。”郁怀老实回答，“秦姨那样的人，都没办法教好孩子，你说我……我又没耐心又没爱心，遇事只会摆烂，我就更教不好了！苍苍万一遗传到蒋彧的自私专横的基因，万一长歪了怎么办？万一她觉得自己没有爸爸很可怜怪我自私怎么办？”

郁怀以前没思考过基因与教育哪个更能起到决定性地作用，现在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她之前把养孩子想得太简单了，她所有的设想，都建立在孩子可爱乖巧的基础上。

“能怎么办，我也不会啊！”雨诺皱了皱眉：“要不，到时候苍苍不听话，我帮你扇她。”

郁怀：“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但是可以解气。”

“……”

雨诺将她拉起来，往卧室里推：“赶紧去睡觉了，你半夜折腾这么久，明天又该头疼了。你不睡，宝宝也要睡的。”

“睡不着。”

“我陪你，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苍苍肯定是个好孩子。人家现在还没有葡萄大，你操心教育问题未免也太早了。”

“也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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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怀给家里定了门禁，晚上十一点前必须回家，直到第二天七点都不允许出门。

娓娓老实了几天，吗，没有在夜不归宿。

开学时间一到，郁怀就送她去了学校，总算送走了烫手山芋。

郁怀逛街时给柚柚买了两条小裙子，拿去顾宁家时，柚柚正在客厅的一角弹箜篌。

小姑娘跪坐着，姿势有模有样，板着一张小脸，心无旁骛地在练习。

“怎么学上箜篌了？”郁怀压低声音问道。

之前娓娓一直在学钢琴啊。

顾宁笑了笑，拉她去书房坐：“上周陪她看历史纪录片，她看到上面的箜篌挺感兴趣，我就带她去体验了一下，没想到一碰就跟着了魔似的，老师也说她很有天赋，所以现在改学箜篌了。”

“那钢琴她还学吗？”

“我和她商量过了，她不喜欢钢琴，以后就不学了。”

郁怀诧异：“那客厅那台上百万的钢琴，不是可惜了吗？”

“还能留给小的这个学啊。”顾宁笑着说，“小的不学也没关系，没什么可惜的。柚柚之前学钢琴，虽然不抵触但也不喜欢，更多地是当成一项任务去完成，不像学箜篌这么有热切。”

郁怀接过顾宁递来的水，问出了这些天围绕在自己心头的问题：“顾宁姐，你有没有担心过养不好柚柚，就是……万一学坏了怎么办？”

“别说养不好了，我从前都担心养不活她。”顾宁和郁怀聊起往事，“柚柚两岁的时候生了病，当时断断续续发高烧，但始终找不出病因，抗生素也没有任何作用。我当时害怕极了，因为我堂哥的小儿子就是因为高烧不退去世的，死的时候七窍流血全身发黑。我当时动用了所有能找的关系，带柚柚去京城找了最好的儿科专家。最后知道柚柚得的是一种罕见的血液病，病因不明，但好在有对症的特效药。”

顾宁的食指和拇指笔出十公分的距离：“小小的两瓶药，五十多万，一般的医院都不会储备这种药，我就看着药水一点一滴地输进柚柚身体里，还没输完柚柚的烧就退了。我当时就一个念头——还好我有钱。这件事以前，我都没觉得有钱有多重要，真的，不是我凡尔赛，我以前真的觉得我赚的钱，够孩子穿衣吃饭读书就行，但那件事之后我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了。”

“你说我要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人脉没钱，柚柚生病的时候我就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那比用刀子割我的肉还痛。”顾宁如今再提起，依然后怕不已，“每个孩子都有无数种可能性，你所担心地养不好、长歪了，那只是无数可能中的其中一种，你是在不用想得太多。我们能做的，就是给她们兜底，让她们任何时候都有退路、有后盾，把她们往正确的道路上引。一个有人托底的孩子，能够坏到哪去？总不至于违法犯罪、十恶不赦吧？”

郁怀想一想，似乎是这么回事。

娓娓抽烟纹身喝酒泡吧、满腹怨怼，但伤害别人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

郁怀摇摇头，不不不，我又在自我PUA，我的苍苍不能长成这样，她得阳光得快乐。

顾宁笑她：“孩子还没生呢，就担心教育问题了？”

“主要是吧，担心我的基因战胜不了她渣男爸爸的基因。”

顾宁鼓励道：“有点信心，你还有后天加成呢，肯定能赢。”

郁怀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