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耗子的地盘竟然是地下污渠，好臭。”

叶小道抓狂地揉着鼻子，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林檎。

地下污渠是永乐城的下水道，若是没有这设施，永乐城高大的城墙无法令雨水排出去。

那么城里早就是一片汪洋了。

“你之前当乞丐的时候比这还臭。”林檎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哼哼，那是以前，现在我不当乞丐了，我要当耗子。”

叶小道的话语很乐观，但只有林檎明白，叶小道完全不懂乞丐和小偷的意义，她只是在照猫画虎而已。

她不建议自己是什么，只要随了她的心愿，或者说她压根不在意要做什么。

撬财耗子在地下污渠里，在这昏暗潮湿的环境生活，林檎怀疑自己会不会变成怪物。

而且还把叶小道也拉扯进来，或许加入撬财耗子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可他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丑子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动作。

现在回到地面，迎接他的肯定是丑子的那张脸。

两人顺着污渠走到尽头，那是一个泥洞，头顶的淤泥时不时还会滴落几颗。

走至洞中，臭味反而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陈腐的气息，木头腐朽的那种奇异味道。

没多久，前方出现一个佝偻的小老头，小老头脑袋上的毛没几颗，因为潮湿，那可怜的几根毛拧成了一股绳，倔强地贴着麻癞的头皮。

“回家，还是登门？”

小老头露出仅有的一颗泛黄的牙齿，笑容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诡异且阴森。

回家就是请宝物回家，若是想要某件宝物，或者丢失了某样东西，可以找撬财耗子，那么宝物就会回到自己手中。

至于这登门，便是二人的目的了。

“登门。”

“有趣，一个瘸子，一个孩子。”

小老头转身带路，林檎和叶小道紧跟其后，也许是被小老头吓到了，叶小道的话都变少了。

穿过复杂的泥洞，三人来到一间石室，石室过后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对应着的门。

林檎注意到这些门上刻有“一，二，三，四……”的数字。

像是序号，这门内不知道是些什么。忽然，某扇门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叶小道死死抓着林檎的手。

穿过走廊又是一间更大的石室，石室里有很多窝棚，窝棚里大都是弯着腰，或蜷曲在一起的人，这些人消瘦得很，可以用皮包骨来形容。

小老头拍拍手，每个窝棚里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今天来了两只新耗子，不过嘛，形式可不能少。”

小老头笑眯眯地用眼神示意一个青年，那青年点点头，起身去到走廊的其中一个房间里，出来时，手里各提着一只大灰老鼠的尾巴。

“吃了这老鼠肉，你们才是真正的撬财耗子。这些老鼠是食金鼠，不吃它们，撬不动金子。”

小老头怪异地笑着，接过老鼠递给林檎和叶小道。

林檎眉头皱起，发怵地看着活蹦乱跳在空中蹦跶的大灰老鼠。

叶小道的反应更是激烈，忙往林檎身后躲。

“我不吃我不吃，老鼠会在我的肚子乱窜的。”叶小道的声音充满了恐惧，逼迫这么小的孩子吃老鼠。

林檎一时间怀疑自己去错了地方，小老头越发逼近两人，两人退无可退。

林檎咽了一口唾沫，死死地盯着小老头：“我帮她吃，她大病初愈，吃老鼠会死的。”

吃老鼠会不会死，林檎不知道，但林檎知道如果不吃，他们就无法加入撬财耗子，回到地面上，丑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打从带着叶小道离开，他就等于和丑子撕破脸皮了。

在没有学到能和丑子对抗的本事前，他不可能让自己落入丑子手里。

“她是你的谁？”小老头眼珠一转，问道。

妹妹，朋友，女儿……林檎正思考该用哪个关系敷衍过去时，叶小道鼓起勇气站出来，搂着林檎瘸掉的那条腿。

“拐杖，我是林檎的拐杖。”

这个回答显然是小老头没想到的，诧异之后，小老头开心地拍手笑起来。

“好，我喜欢这种关系，你来替她吃，吃了你们就是耗子了。”

林檎坚定地点头。“生吃？”

“这里有锅，也可以煮着吃。”小老头示意了不远处架着的砂锅。

“不用了，麻烦。”

林檎低头看向叶小道。“听话，闭上眼睛。”

叶小道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双手捂着眼睛，把头埋进林檎的怀里。

“吱吱吱——”老鼠的叫声戛然而止。

林檎可以感觉到老鼠头在口中动，老鼠同样也在咬他。

那就比比谁先咬碎谁。

林檎手中的老鼠只剩下身子，头已经没了。肮脏的毛和酸臭的鼠肉在口中被嚼成肉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