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也不见任何反应，林檎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听到他的话语。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体总算恢复了知觉，便趁此与大树，分开，坐到另一边的角落。

外边的雪依旧很大，他打算等雪停了再赶路。

否则有迷路的风险。

大树重新把棉袄上的扣子扣好，说是棉袄，其实里面的棉芯都掉得差不多了，很难想象这种衣服能够保暖。

之后大树便把双腿蜷曲，抱着腿，似乎是担心挤到林檎。

“大树，你就没想过离开村子吗？”闲来无事，林檎决定问大树一些问题。

听到林檎这个问题，大树头摇得像拨浪鼓。

于他而言，村子就是他的家，他怎么可能会离开家，弃家不顾呢。

和大树的闲聊之下，林檎旁敲侧击地知晓了很多关于守村人的秘密。

倒也不能说是秘密，只是外人不得知罢了。

守村人是不会生病的，身上的任何苦痛其实都来源于村民。

除了很多村民原本要经历的苦痛都会由守村人承担去。

不过守村人也做不到把所有苦痛转移到自己身上，毕竟能力有限，所以偶尔村民们也会生病。

得知这一点，林檎若有所思地看着大树身上的冻疮，他明白这些冻疮是怎么来的了。

不过说起来，下九流皆有古神所拜，又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根源就是古神。

众生万物皆为古神所掌的一类。

守村人莫非也有相对应的古神么？

“大树，你信神吗？”

“神是什么？”大树反问林檎。

这让林檎微微一愣，一时间他竟然看不出来大树的反问是有意为之还是单纯好奇。

神是什么？

神还能是什么，神就是神，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强大存在。

他们操天控地，主宰万物，布局世间。

普天之下所有人都是神的棋子，他也不例外。

小小的房间里陷入长时间的沉寂。

大树左顾右盼，停不下来，按道理来说，这房间里的一切他早就烂熟于心，可仍旧像个新奇的孩子一样打探个不停。

终于，等到风雪停了，林檎翻身下床。

“大树，我要走了，等我下次来时，帮你把拨浪鼓修好。”

林檎瞅了一眼木桩上放着的拨浪鼓，哪怕坏了都没丢，说明拨浪鼓对于大树而言很重要。

“真的？谢谢你，我好开心。”

大树激动地抱着林檎跳起来，结果因为跳太高，林檎的脑袋与屋顶来了个亲密接触，差点给他砸得眼前一黑。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连串的道歉，林檎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这些，但希望大树能帮他一个忙，去找一根木棍。

他需要拐杖才能正常行走。

不稍多时，熟悉村子的大树就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根桃木拐杖。

看桃木上的花纹，已经经受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打磨。

“大树，这拐杖是？”

“是张大爷的，我给偷来了，张大爷很坏，总是欺负我，还叫他家孙子用牛粪丢我。”

大树气呼呼地说道。

这一番言论让林檎哭笑不得，所以大树才会去把张大爷的拐杖偷来给他用。

“但偷东西总是不好的，况且他要是知道是你偷的，对你更坏了。”

林檎劝大树把拐杖放回去，要是因为他，导致大树在村民的印象里变得更差的话……

当初麻姑不就是因为不再被村民信任，才导致实力大减，打不过外婆的么。

况且说起来，那条会倒着走路的狗似乎也是这张大爷家的。

潜意识告诉他，这个张大爷不简单。

但他没有时间管那么多，他得先回上苍城找师弟和叶小道。

“没事的，张大爷不知道是我偷的。他是最近半个月才带着孙子来村子的，我不喜欢他，但是他给了村长很多钱，村长喜欢他。”

大树有一些失落，郁闷地踢着泥巴墙上的土块。

似乎是因为村民们不相信他的话，接纳了那个外人。

“所以你认为张大爷不是村里人，是么？”林檎眯起眼睛，既然守村人都这么说的话，那么张大爷一定有问题。

如果是对村子有害的人，守村人是不会接纳的。

守村人虽然愚笨，但是却与村子的因果深缠，他们能够感知到哪些人于村子而言是好人，哪些人是坏人。

换句话说，只有村子接纳这个人，守村人才会接纳这个人。

村子是由一个个村民组成，而村民们凝聚起来会有一股气，这个气便是所谓的精神层面上的“村子”。

这个“村子”与守村人息息相关，是守村人力量的来源，也是指引守村人的智者。

“嗯嗯，张大爷不是村里人，他是外面的人。”

“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