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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掌柜在场面上，那是一根儿老油条！可是，这么大的大车店，来往的客人又鱼龙混杂，仅靠他一个人上下撺掇，还得盯紧了柜台里的算盘，他心里早就合计了，这样干下去，他就算不吃了那个大当家的枪子儿，也得把老命搭在钱袋子上。

就昨天那个阵势而言，李发那小小年纪镇定自若的表情，早就刻在他心里，就是二彪子没有将他留下的打算，他也早就看上了李发那个机灵鬼，有李发这个臂膀，张掌柜干起事情来，才会更加的得心应手。

李发睁开眼睛，天已经通亮，他强撑着混浆浆的脑袋，把一身行头穿好，从房间里出来，昨天晚上，那群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昨夜就像一场梦一样。

“张掌柜，您早啊，大当家的还没起来呢？”李发言语十分客气，骨子里都透着大家族该有的修养——谦和有礼。

张掌柜还不知李发这泡子水是深还是浅，仍然一副弓着腰、微微抬着头的察言观色嘴脸，“呦，二当家的，您起来了。”

“对了，大当家的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不过，走得比较匆忙，没留什么话。”张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凑到李发的身边，“李爷，您这身行头在咱们店里迎来送往，再合适不过了，来往的客人都得给您和彪爷面子，到那时，咱们店的生意肯定更红火。”

“所以，您若是以跑堂的身份在店里，那可真是委屈了你，您就是咱们店的二掌柜的。”张掌柜这话说得大方倒是不假，可无论给李发什么身份，干的还都是跑堂的活。

得说，张掌柜这只老狐狸心机比较重，听了他的话，李发推辞说：“您怎么好给一个生手这么高的位置，要是搞砸了，扫了您的脸面，我可担当不起啊。”

“哈哈哈，李爷您可别谦虚了，您能靠上大当家的这座山，这本事可不一般，再看您这身行头，一准是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少爷，那也是见过世面的主。”

“打点我这小店，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再说，您要是没有把握，也不可能爽快地答应彪爷，您说是不是？”

张掌柜的话戳中了李发的心思，李发谦虚地陪着笑脸。

张掌柜的接着说：“您可别小看了这迎来送往，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里面的门道可不少，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活计。”

“这些年，我也没能挑中一个有这样能力的伙计，李爷举手投足之间，我认定了，你一准是这块好料子，就算彪爷把你拉去当二当家的，我也得斗胆向他讨要您这个人。”

张掌柜瞬间把李发拉拢过来，李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真是承蒙张掌柜的高看了，我哪有您夸得那么好，不过，只要您肯倾囊相授，我肯定虚心向您学习。”李发这番话也戳中了张掌柜的心思，就凭这句话，张掌柜的也绝不会看走眼。

张掌柜心想，这小子说话确实有分寸，知深浅，有他在就是多了一条臂膀，客人也保准满意。

“张掌柜？”李发打断了有些愣神儿的张掌柜说：“您以后不必再叫李爷之类的话，您还是叫我的名字叫人舒坦，况且，在您膝下讨饭吃，您这样叫，我可太惭愧了，也不好开展工作啊。”

“哈哈……你小子果然是个机灵鬼，那行，咱们就别那么生分了，你还是叫我掌柜的，我叫你李发，你看可好？”张掌柜无论说哪一句话，都不忘夹带一句赞赏，心里确实对李发欣赏有加。

“那是再好不过了！”李发也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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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发也知道，自己和其它伙计比起来的确起点高，而且又是一个挨不着累，仅仅是赔笑脸的活计，心里对这份工作十分满意。

可是，那些在店里混迹多年的伙计们可不这么看，他们盯着跑堂这块蛋糕那么多年，突然跳出一个黄嘴丫子还没退利索的小伙子夺了去，各个都得冷眼待李发。

李发心知肚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角色显得飘飘然，反而十分谦虚低调。

时间久了，那些伙计也对他充满好感。

打李发干起跑堂起，他像自己开了店一样跑前跑后，点头哈腰地迎来送往，来往客商或者胡子都对他十分欣赏，时不时还打赏一块现大洋。

张掌柜在柜台里一手扒拉算盘子，一手翻着账单，眼睛里再也没有往日的忙乱，还常常把老花镜向下扒拉一点，把眼睛露出来，瞧上一眼捡到的一块儿大宝贝，大车店收入节节攀升，他的心里盛开了一盆永不凋落的幸福花。

李发也十分默契，从未谈过报酬，也没有拿过工资，还把客人们打赏的现大洋一并交给张掌柜。

这份信任让张掌柜更加喜欢李发，再加上两个人巨大的年龄差，张掌柜甚至拿李发当亲儿子看待，两个人的感情深厚程度不言而喻。

李发一干便是八年，他没有给家里捎过一封家书，同样，家里发生滔天的大事，乃至母亲已经离世，他也全然不知。

然而，时间久了，李发的脸上难免挂满了惆怅，就连店里的伙计都能看得出，李发的心里燃烧着家里的烛火，张掌柜自然早已晓得，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