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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行了几十里，后边一丁点的动静也没有，二彪子打趣说：“那狗娘养的日本鬼子也怕老子手里匣子枪不长眼！”

李发在身后陪着笑脸，二彪子越说越来劲：“要是手里一把步枪，只怕老子非得掀了那俩鬼子天灵盖不可。”

的确，二彪子的枪法确实有一套，在胡子堆儿里，那得说是拔尖尖，要不然，各条道上的胡子还给他什么面子，只怕对方还没拔枪，脑门子上就得先开个咕隆。

太阳在荒甸子的尽头烧成了一大块红炭，映得天际像着了火一样，枣红马的鼻腔里不断喷出白色的粗气，两条壮实的汉子把它压得够呛。

马蹄子的踏踏声像是倒计时的计时器一样，一步步送走了搭了眼皮的太阳，黑色的笼子把荒甸子罩住，远处十字路口却灯火通明。

这个路口四通八达，没有后台撑腰，也没有能耐在这地方开一家大车店，大车店没有名字，大车店这三个字就是招牌。从大车店去马架多市里往北一天行程，去省城往西同样得一天行程，这个位置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落脚点儿。

二彪子望着远处的灯火，像看见了一碗酒一样眼睛笑成一条线，“瞧见没有，前面就是大车店，来往的商人、胡子都得在这歇脚。”二彪子对李发说：“今儿个，咱们就在这住下。”说话的口气和发号施令一个样。

李发没说话，因为二彪子的语气里并没有征得别人意见的习惯。

来到大车店门口，打杂的是个憨厚的主儿，要他蹦出个屁来，比打他都难受。谁来或者谁走最多陪个笑脸，不过好在不必担心说错哪句话丢了脑袋。

打杂的牵走了马，并拴在拴马的杆子上，扔下一些草料。

此时，二彪子已经掀了棉被一样的门帘子，脑袋瓜子上下打量一圈儿，屋外的寒气已经渐渐退去。

二彪子那张脸像活阎王一样，不怒自威，屋子里的人无论是商人还是胡子，早已把他那张脸刻在脑子里，一搭眼便认出了他，此刻，所有人像定格了一样，手里的酒碗不知是该端着，还是该放下，生怕那个动作怼到阎王爷的肺管子，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场面戛然而止不为别的，只想知道这要命的家伙是来喝酒的，还是来催命的，所以这碗里的酒喝不喝都够肝颤的。

掌柜的撂下手中的算盘子，被安静的屋子惊到了，“哪个不开眼的敢在我家店闹事儿，是不是以为爷们儿衙门里没人？”

天下的掌柜的都一副德行，留着一撮胡子，还有一颗令人恶心的发财痣，一副精打细算的刻薄嘴巴，又一副仗势欺人的身段，简直完美地诠释了造物主对人物性格特点的精准拿捏，并夸张地刻画在了掌柜的身上。

说着，掌柜的出了柜台，二彪子也转过身面向掌柜的。

眨眼工夫，掌柜的那张嘴甜得像窑子门口迎宾的老鸨，“哎呀妈呀，您瞧瞧，我他娘的眼睛长屁股底下了，连大当家的背影都没认出了。”

掌柜的一边把老花镜往下弄一弄，一副把罪过推给眼神儿的德行，猫腰的姿势恨不得趴在地上，再抬脸儿跟二彪子说话。屋子里的人下巴都快惊掉了，换做其他人估计此刻脑袋已经搬家了。

掌柜的又一脸罪过地歉意说：“彪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全当我刚才放了屁，您别拿我当回事儿。”

二彪子眼皮儿都没往他身上搭理一下，掌柜的见状赶紧吆喝一声：“上好的两间客房给大当家的准备好，再备上二斤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坛子上好的高度白酒。”掌柜的一边拉长了音儿，一边观察着二彪子的表情，这满不满意都写在他脸上。

二彪子把怒火放在了这句话上，既扫了掌柜的威风，也摆出了自身的霸道气势。他一副怒气地向掌柜的怒斥：“你他娘的那屁股上的眼睛还算有些眼力见儿，不过，老子带来一位小兄弟，要开怀畅饮一番，你这点东西是要扫了老子的脸面不成？”

“呦，瞧瞧我这不带眼的东西，怠慢了后边这位小爷了。”

“来人啊，把后厨的硬菜统统给我端上来，就算再来的客人喝西北风，我们也不能怠慢了大当家的客人。”

掌柜的仍然不住地观察着二彪子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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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用大棉长衫的袖子擦着全店位置最好的方桌子，费力地讨好着二彪子。

“嘿嘿……大当家的，您二位稍坐片刻，酒菜马上就给您端上来。”掌柜的陪着笑脸，二彪子要是不说先下去，他可不敢乱动弹。

二彪子的表情里没有一句让他先下去的字样，掌柜的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仍在定格的场面，满脸左顾右盼的样子好生可怜。

这时，掌柜的以为是其它几桌客人打扰到二位，便起身喊着说：“我看大家还是回房休息去吧，要是半夜的时候，有人饿了，我再打发伙计把酒菜端进房里去……”

“我想，你们也不想扫了彪爷的兴致……”说完，他还挤出尴尬的赔笑来。

二彪子正要同李发说起这里的牛肉非常正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