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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村的人都清楚，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除了刘胡子谁也没有能耐把李家拉下马。

从那时候起，没有人家儿有胆量对刘胡子说不，老百姓的地租子也长了一大截，就算有些纷争，也得有地种，就算吃不饱也总比挨饿好一些。

李家人再碰见刘胡子也得忍让他，在羽翼没有丰满的时候，最好如此，老百姓更是敢怒而不敢言，否则地租降不了，还得被枪打出头鸟，也可以说杀鸡儆猴。

唯独穷横的李志依然像往常一样，从来都不给刘胡子面子，李家唯一让刘胡子有一怕的也正是李志的胆量，那可是洋炮支在脑瓜子上说开枪就开枪的主儿。

不过，刘胡子忌惮归忌惮，这租子可是一分都不少拿。

没多久，老母亲望着落败的家族，想着家里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老疙瘩还没有下落，然后一病不起，最终闭上了眼。

李发离家那年，他既没有向东，也没有向西，而是直奔马架多市里的方向，去哪里发展。距离市里有个大车店，虽然大车店孤独地矗立在荒甸子上，但是它位于四通八达的要道上，来往的马车和行人都得在此打个间（吃顿饭），要是天色太晚就在此住下。

李发布兜里的冻馒头撑到市里不易，撑到大车店倒是富余。李发独自闯荡，论胆量，他的确够带种，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13岁的孩子，尽管他有着接近成年人的身高，还有受家里弟兄们“熏陶”出来社会经验。

一路上，他首先要提防的便是小心日本人，其次是别碰上胡子，这两伙人碰上哪个都容易小命不保，这他比谁都清楚，所以李发十分警惕，若是碰上人，他远远地把自己扔进沟子里，扎进一人高的草棵子里，全当是歇脚了，等不见了人影，他也休息好了，再上路也不迟。

李发在荒无人烟的草甸上赶路，那种孤独时常让他打起退堂鼓，他一想到就这样回去，那哥俩非得嘲笑他认怂了，且不说，还免不了一顿鞭子。

走了第三天，两个日本兵和一名翻译官骑着胯子摩托车，正追一个骑马的，一边追，还不忘向骑马的开枪，一边又见骑马的回身反击。

李发看到这阵势，他哪有心思看一下到底是咋回事儿， 直接一个跟头栽进土路边的深沟子里，然后，用一些干草伪装一下，让他迅速融入在荒草之中，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他心里琢磨着，他不想被日本人发现，同样也不想被那骑马的发现，那头儿都不是好惹的。

骑马的“哎呀一声”，只见子弹穿过他肩膀上的肌肉，并没有血流不止，像被燃烧的子弹烫得暴跳一下一样。这白马听见主人一声惨叫，这厉声吓得它又开始拼命逃跑，跑了十几米，第二声枪响，马脖子血流如注，一个蹶子倒在地上，倒地之前，骑马的被扔在地上，他打了几个滚儿才费力地起身，稍微扶了一下遮盖视线的狗皮帽子，撒腿便跑，直接跳进不知深浅的沟子里。

李发透过草间的缝隙，眼看日本人的胯子就在50多米的地方，转眼就到他的位置，要是骑马的跑到他这里，李发肯定得受牵连，正当他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骑马的跳进沟子里，无意间压在他的身上。

与其说无巧不成书，不如说是怕啥来啥，一双三十好几的惊恐眼睛，正不知所措盯着另一双十几岁的惊恐眼睛，四目相对，谁也没到人生最美的相遇，却是这样的尴尬，一个是胡子头子，一个是公子哥，都是七尺男儿竟然都躲在草丛里，以避开杀身之祸。

骑马的果然是老油条，这节骨眼，他瞅多大的孩子都像男子汉，完全不顾那是一个黄嘴丫子还没退利索的小家雀。

“放过枪没有？”骑马的没头没脑地问着他，他未曾想到眼前的少年也见过不少对峙的场面，他的话并没有让李发毛楞三光的，李发反而冷静地说：“在家的时候，放过洋炮。”

骑马的瞬间乐呵了，欣赏着眼前的小男人，“拿着。”说着，骑马的甩给他一把匣子枪，还特意叮嘱李发：“小兄弟儿，今儿个，咱哥俩非得拿下那两个鬼子人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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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是放过，可是真到了要干掉一条人命的裉节上，不是那个正常人都有勇气的，况且，就算是火拼，那胯子上的机关枪，可不是吃软饭的家伙事儿，非把俩人打成筛子不可。

骑马的见白马没了命，肩膀上还有枪眼子，心里什么都不顾了，就算丢了脑袋，也得要这口气。

李发虽然有着超出这个年龄的成熟，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总之他不想把两条命搭在机关枪口上。李发躲在草丛里并未露头，以他的枪法不到近距离射击，那就是放空枪，还不如省点子弹。骑马的放的倒是痛快，啪啪啪连续三枪，枪栓都干出来了，他才藏在草丛里，从腰上拔出备用的匕首。

听到有人中枪后发出一声大喊，李发悄悄露个头观察形势，此时，双方距离也就30米左右，互相观察得一清二楚。

骑马的一心打鬼子，三枪全部打中车壳子上，谁成想最后一枪的子弹反弹在后座的翻译官肩膀上，真是歪打正着。翻译官本就是胆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