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玩笑？”

“没开玩笑。”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我都做好措施的啊！”

“那是百分之百的吗？而且垃圾桶里根本就没有！”

“你有臆想症吗？难不成我还希望你怀孕似的。”

“苏凯你就这态度吗？”

“我什么态度了，我就是说不可能，说不定你早知道怀了，那个豪门不娶你，来找我接盘。”

“你放屁！从始至终我都给了你。”

“呵……我现在真的是一个字都听不进，我警告你，别想让我接盘。”

“……苏凯，我就问你一句，你哪怕只有一点喜欢都没有吗？你以前都很珍惜我，都不碰我的。”

“别想多了，我从来不玩处。”

这句话击溃了什么东西，碎片扎进胸腔。

痛得我想挣扎：“那你把我带回家见爸妈是怎么回事？”

“跟白衡带你回老家一样。”

“我不信我不信！”脑子里疯狂提醒我不要这么激动，但我已经控制不了音量：“你那些关心和陪伴都是假的。”

“……啧，”他发出不耐烦的声音：“你不要太激动了，先打掉再说吧。”

“……好……”我哽咽了几下：“你不想要你的孩子，那我就把ta生下来，大庭广众之下认亲！”

他被我激怒了：“随你！”

挂断电话，我哭着倒在床上，感觉小腹隐隐作痛，或许是肚子里的小东西也感受到我的悲伤。

这时候打电话给妍儿，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在想当初她劝过我，是我自己作。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马屎男打来了电话。

犹豫再三，还是接通了，对方一个极其温柔的喂，让我再度泪水决堤。

“我待不下去了……”

“……那就走吧。”

半小时后，我拉着行李箱到了高铁站，远远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二人一路无话，默默地乘高铁到了曲市。

家乡的味道扑面而来，没有遍地的汽车尾气味，也没有僵硬的文墨味。

有炒辣壳的味道，也有洗马路的味道，我开口说：“我还是适合这个味道。”

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但他马上回了：“喜欢的就是适合的。”

中午时分，他一把拉开窗帘，金色的阳光将他融化，镶了一圈金边。

这个地段是曲市的富豪小区，曲河之畔，竹林环绕，房子敞亮舒适，一尘不染。

“我让保洁打扫过一遍了，这里随你使用。”

“谢谢……我暂时不想回家。”怕被我妈打死。

他点点头：“我把暗星的事处理完就回去，你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带我一一介绍完生活用具后，他提议：“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们走过无车的马路，路过辣壳面店，走过曲河，在河堤驻足。

湿润的风吹过，带来河水的少许腥味，夕阳西下，每次都会在河对面那家半开的窗子下形成一道彩虹。

“你为什么不问我。”

“嗯？”马屎男的眼睛因阳光的照射眯起来。

“问我怎么做决定，不是莱娜告诉你的吗？”

马屎男轻笑，思考片刻转过头来：“我是从直播上看见的，并不是她告诉我的，你现在只需要考虑你自己就行。”

“可是……”

他像猜透了我的心思，道：“莱娜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而且是圈内的老人了，我已经邀请她回到创壁，如果她想单独干，我也可以给她资源，你用不着为她担心。”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深深盯着我：“你放心，你不想说的话我不会问你的。”

心头模糊的血肉好像被谁温柔地抹上了药：“谢谢你。”

下一句是，我该怎么报答你，但我始终没说出口，最后起身说：“再往前走走吧。”

“就走到这里吧。”

“啊好……那我们走出去打车吧。”

河畔都是单行道，要走回三岔路才会有的士。

“不用，坐奎子的车就行。”

朝着他望向的方向，真的有一辆黑车徐徐跟在我们身后。

“奎子哥一直跟着我们啊？”

他故意不看我，朝其他方向小声地说：

“嗯……你现在不能多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