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些伤口都是小的宰杀一只野狗时不小心弄的。”陈允死皮赖脸。
“好好好,”秦既安眯眼,连声说好,“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再呈证物!”
这次呈上的证物便是那个棉麻的褡裢。
陈允面色一下子便白了,受伤的右手死死扯住衣服下摆,防止自己颤抖起来。
那边跪在喜六子身旁的喜盛脸色也非常难看,额角的汗隐隐滑进了衣领之中。
喜六子见着这个杀死杨氏的凶器,目眦欲裂,死死瞪着陈允。
“这褡裢你认识吧?”
“大人这是什么话,这褡裢喜盛小公子常常带着,他乃酒楼常客,认识此物岂非寻常之事。”陈允干笑着。
“本官又何时说这褡裢是喜盛的?本官只问你是否认识,你明知这褡裢尺寸颜色与你酒楼跑堂的一模一样,你却避而不谈,是何居心?”
“是,大人,我承认,酒楼跑堂的几个,他们都有这一模一样的褡裢。再说,这东西寻常的紧,大人真的莫要冤枉了好人,还是快快去捉拿真凶吧。”
“本官查证过了,”秦既安挥手,苦荞将欢喜酒楼的掌柜带上前来,“掌柜的说你前日跟他说跑堂用的褡裢丢了,央他再发一副给你。”
“是的,大人。”掌柜拱手在旁作证。
“你莫要再狡辩,我知你无非在想,只要你不承认,本官便拿你无法,原是本官审案太温和了些,此番证据十足,你竟还能诡辩。否则直接给你用刑,你自己承不承认皆是一样结果。”
秦既安道,“你是能狡辩银珠子是捡来的,伤口是杀狗弄的,褡裢是丢了的,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你做跑堂的,惯会些偷奸耍滑的伎俩,但你不知,在确凿的证物面前,你死也逃不掉。”
秦既安已经被逼急了,在他看来,以前在大理寺观瞻审理的那么多绿林盗匪、残暴杀手都没有这人来的艰难,至少那些杀了人找到证据便认了,是砍头是凌迟也磊落地承受了,到了此地,自己开始审理案子,才觉升斗小民竟是如此的难缠。
厢房里听热闹的男子撑着脑袋,显然极是不耐:如此纠缠不休,到底何时才能结束案子?这秦既安,在中稷府几年的大理寺评事如何当的?
他身旁的男子却恨不得立刻冲开穴道,去堂上将陈允立时给弄死。
被坐在一边的男子看了一眼,又只好无可奈何地镇定下来,死盯着怎么看也看不清的槅门外。
“陈允,你的伤是杨氏死的那天弄伤的,你可认了?”
“是。但凶手不是...”陈允知道自己做跑堂的,何时有伤大家皆知。
“那便好。”秦既安截断他的话的,“周景,你下午询证可有结果?”
“有。”周景拿起一块更换过的带血纱布,“这是从陈允家中搜出,上面是他自己的血迹。”
“大人!”陈允忽大声叫到,“小的已经承认那天受伤,怎么还不放过小的呢!”
“你闭嘴!”苦荞喝道,陈允见他满眼怒光,只好萎缩了下去。
“这纱布是济民堂的陈大夫帮你换的,现陈大夫也来了,让他说。”秦既安呼出一口气。
“回大人,昨日巳时中,我出诊结束回济民堂,路上经过陈允家门口,被他拉进去让我帮着换药,我一见伤口有被抓扯的痕迹,觉得很是奇怪,随口问了一句,陈允解释说是前一日云烟楼的翠翠姑娘弄的,我便没有在意,帮他换了药就离开了。”
“本官暂且不问你为何前后供词不一,只告诉你,你这纱布上扎着一个最重要的物证,乃是一枚极小的粉色断甲,与在喜六子家中找到的褡裢里的断甲可以拼到一起,这指甲碎片,便是杨氏的。”
周景听毕,用镊子将证物纱布上一枚极小的粉色指甲碎片夹起来,再将喜杨氏的手从盖着的白布中抽出来,核对之后示于众人看。
“这便是你当时绞杀杨氏时,被她的挠伤,指甲断在你伤口之上,被你匆忙包裹在纱布中导致的。各种人证物证结合,本官判你这杀人罪名成立,你无需狡驳,亦无需再推诿不认。”
陈允立起来的身体听完秦既安的话便又呆坐了下去,眼中木讷,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凶手审下来,秦既安觉得自己身心俱疲。
难缠,太难缠了。
还有难缠的在后面---喜盛。
“陈允!你与我妻有何仇怨,为何杀她!”喜六子控制不住,急急冲上前去,掐住陈允脖子。
墨凛看了半晌,现在心里只有两个字:“来了。”
动机来了。
为何杀她?
墨凛看着边上身子略略发抖的喜盛,他已经顾不得自己发疯的父亲,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