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流变成一条条曲线，在空中飞舞，形成一道错综复杂的大网。

雷声转化为波，在每一个小点上开始荡漾。

人，神，鬼，飞机，雷云，包括胡希自己都像纸片般摇曳。

二维的世界只有纵横，当它形成时，此方天地就如画卷般展开。

每一道撕裂处开始显现其真影。

一头青狮，金犼，白象各自驼着一位老人存在于胡希身后，他们身上散发的每一道金光都连向白无常手里那份古卷，遏制其能力。

白鹤在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人指挥下，袭向天地间，那些被召唤而来的虚影。

火焰之中有漩涡，风流间亦有雨滴凝结。

十二道身影各自守住一方，其站位与此间一切形成一道妙不可言的阵法。

不管怎么看，阴长生的王位以及缝隙中出现的那座骨质神座都被完全隔离在了中心。

他状似疯魔，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形成气泡，像漫画那般，敏感字变成红叉，又被特殊存在顷刻擦拭。

当然，这样的情况也使得机舱内的三名普通人更直观感受到了双方博弈。

依然是之前那位操纵白鹤的老人，从怀里取出一支毛笔抛向胡希。

接过后，整个人的气势就发生大变。

“阴老板。”他抬起来头，巴掌大的身子几乎是把毛笔扛在肩上，“不知道你信不信命。”

“命？为何不信。”

阴长生将目光从裂缝中收回，一扫刚才那般颓废，单手握拳背在身后，不让人看到他因焦躁而被指甲划破掌心的细节。

“天地立命，就有其律，天律是命，地律也是命，若你作恶多端，命会让你走向恶极；若你行善多施，命会让你走向善极。”

“可是这命啊——”胡希一声长叹打断了阴长生的言论，“却很奇怪。”

他挥动笔毫，空中浮现一卷画册。

那是一位少年，从小无父无母，他不偷不抢，为生存忙碌奔波。

单位上受尽欺压，生意里惨遭背叛。

可这就是生活。

生活有时给你一把棒槌，有时候也会给你一颗蜜枣。

有一天，神话降临。

他捡到一面圆镜，带回家中。

在镜子里的世界，看到了真理，看到了自己所谓的命。

那是一个孤独的未来，他所爱的，他所要守护的都会失去。

包括他自己也会死去。

就像……

就像一部小说，他的人生注定是配角。

他没想过成为主角，但也不想成为一名将会死去的配角。

不想死，就得抗争。

他入山修仙，成道后抢夺生死簿，让自己脱离五行。

可也是那一天，红月降临。

红月不曾出现在命数中，它就是那么突兀形成，耳边伴着邪神呓语，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神经，好几次让他险些自杀。

不仅如此，也不只是他。

更多的人开始反抗，可反抗者们，在刚有苗头的一瞬间，就被扼杀。

他们死状凄惨也离奇。

当然，这是存在于部分历史中的真相，画面流转到这里的时候就自动变得模糊。

可胡希想说的不是这些，笔毫划过，这副画面也就彻底消失。

“你难道没有发现，所有的命都太过规律，就像这云，那雨，还有我们，生来便是对称。

有些事不能多说，这山河图内能维持的时间也很有限，你我都无对错。

错的只是这个世界，或许也不是这个世界。

祂一直存在，也不可名状，生于时间之前，存在时间之后，空间之内，也在空间之上，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祂的存在让我没法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也不知道这条路是对是错，但至少可以确定，信命，在现在这个世界就是死局。”

这一次，胡希眼神清澈无比，他真诚地看着阴长生，像一位朋友般呢喃。

“你可否在某一时刻感受到过那种注视？”

“就像他那样吗？”阴长生应着，眼睛也没有看向别处，眉头皱成一团。

“是，像他那样，或许今后的你也会变成那样，本来我没想去走这一步。”

听到这句话，阴长生脸上神情终于舒展。

他不再愤怒，平静地对视着面前这只滑稽生物。

想了想，又不免生笑，“所以这才是你想要的交易，我的命是安排别人的命， 用生死簿帮助一些人脱离掌控，那我也同样违背了我自己的命。

可我不明白，我已经走了这一步不是吗，在这之前，我已经被你忽悠划去了你在这里的真名。”

“不，不够。”胡希摇头，“那一步只是让命提前了而已。”

“你们需要更多？”

阴长生微笑着，意味深长，“那为什么是九？”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