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繁荻心中震惊，但却不露声色道：“你说的……我会去查证。”

“查与不查又有何意？早已物是人非了不是么？我今说与你听，并不是意在让你……成为我复仇的利刃。”

陶汝儿极是心酸的喃喃道：“将军府的水深，你好自珍重。今日，你救我一命……此情份永在。但凡有一日，你用的着我这条命，你大可随时来取。”

“哀莫大于心死。”

陶汝儿的一席话，也暗自感动着洛繁荻，她转眼看向梅嬷嬷道：“梅嬷嬷去取笔墨来，我有一个方子，是我外公留给我的驻颜药方。”

说话中，梅嬷嬷极是麻利的，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笔墨来。

“我父亲尤爱美色，不需我说，想来人皆知晓。”

洛繁荻一边写着方子，一边说道：“四姨娘，美色于柔弱之人来说，便是刮骨的尖刀。留的你一幅残躯，去将你失去的……全都夺回来吧。”

“身为妾室……你若是没有了争斗之心，又与死人何异？”

“何况，你身负血仇？待你身子大好，便可用此药方翻身。你身姿娇柔，媚骨天成，若是再学些歌舞……父亲岂能不重拾旧颜？”

“这将军府……是父亲的将军府。”

“只要你有心……能哄好父亲，又何愁你的大仇不得报？”

“只是，今日之事，我不希望被他人知晓。以后，在将军府……你我依旧素无来往。陶姨娘，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明白。此仇不共戴天，我陶汝儿即便是死，也要拉上她林晚修……”

“……”

“姨娘，快来喝药吧。”

洛繁荻离开后，梅嬷嬷立时将药煮了出来：“若非是荻儿小姐，只恐，姨娘的命……算是彻底没救了。”

“姨娘，从今之后，你可莫再轻言死了。”

“死是件很简单的事，刀可抹了脖子，白绫可勒断颈子……可姨娘真的甘心吗？那可是活生生的三个孩子啊……”

“死？不，我陶汝儿绝不会在如此愚蠢了。”

四姨娘的双目，恨恨的大睁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林晚修这个毒妇未死，我陶汝儿岂会死？洛云澜竟能无情到……面对两个女儿的枉死，他都能无动于衷。”

“妾生的孩子，便该如此命贱吗？”

“我陶汝儿陪他半生，他岂能如此待之？此仇，我绝不会就此干休的。”语毕，陶汝儿抬手端起药碗，仰头一口气将药喝了个精光。

“……”

几日后

洛繁荻在一个暖暖的午后，去了万春楼。

那日，从四姨娘的院子离开后，她便让红霜给沈清陌传了消息。她要查洛云澜，她的娘亲，还有林晚修三人的具体相识。

“荻儿小姐，你来的不巧。”

雅间中，白衡对着洛繁荻拱着双手道：“公子有要事去了南厉国，他走的匆忙，一时来不及跟你说。”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这……荻儿小姐，公子的事，白衡怎敢多问？”

白衡一脸难色的说道：“他一向如此，说走就走，说回来便回来。呃，对了，公子留了话，他说若是你来了……便多带些店中的糕点和菜肴回去。”

“……”

此时

京郊东侧百里之外的一处私人别苑中。

一身锦衣的沈清陌，正同一身便装的文都皇在一起。两人临水相对而坐，各执黑白棋子，正垂眸盯着棋盘苦思着。

“皇叔，你要输了。”

在文都皇犹豫半天，落下棋子的时候，沈清陌嬉皮笑脸道：“皇叔，你可是答应了本公子的，你若是输了……便将皇位传给本公子。”

“哼，这天下谁人敢赢朕？偏就你这个不识抬举的。”

文都皇板着一张威严的脸，他很是不悦的抬手将棋盘扒拉乱：“朕的皇位……就这么被你这个臭小子赢了去。朕心不甘……”

“这皇位……本就是我父皇的。皇叔，你坐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歇一歇了。”

沈清陌笑看了一眼，被文都皇扒拉乱的棋盘，他挪了挪屁股，挨着文都皇坐了下来。

继而，他抬手揽住文都皇的肩膀，嬉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叠厚厚的宣纸：“皇叔，咱叔侄俩的眼光，可是一样一样的。喏，你喜欢老的……侄儿我喜欢小的。”

“……”

文都皇接过宣纸一一看过之后，他立时满脸黑线了起来：“你，你……谁让你查的？你可知这……这事关朕……”

“小丫头让查的。”

沈清陌冲着文都皇咧嘴一笑道：“虽说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但我沈清陌……可是手眼通天之人，又岂会查不出？”

“皇叔放心，事关你的陈年旧爱，侄儿为防止被人利用，自然是将知情者，尽数封了口的。”语毕，沈清陌抬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荻儿怎会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