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眸底涌动着骇人的杀意，周身也散发着逼人的寒气，仿佛只要手底下的人再挣扎一下，他就立即扭断她的脖子。

站在他面前的江姜明显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讷讷地小声唤了一句：“程仇。”

程仇见她脸上浮起的惧意，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吓到她了。

敛下眼眸，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再睁眼，眸中的戾气已然褪去，换上了一层她熟悉的温和。

“乖宝，地上冷，回炕上坐着。我处理一下，很快回来。”他拧着王端静的胳膊，朝外走。

方才被压在地上喘不过气的王端静，被他扯起时，还老老实实的，就在他拧着往门外走的瞬间，她突然挣扎起来，疯了似的朝江姜喊道：“我是他的母亲，我是程仇的亲生母亲，如假包换！”

“这个畜生，他不是人！连自己的母亲都要陷害！他想要我死！他要我的命！”王端静完全是豁出去了，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喊。

“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脸！这都是他害的，他害的！”她一把扯掉了自己脸上蒙的纱巾，原本风韵犹存的面容斑斑驳驳，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一样，看起来非常可怖。

看着歇斯底里地指责怒骂的王端静疯癫模样，完全没有了印象中的冷淡和漠然，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

“母亲？”程仇轻声开口，漆黑的眸中压抑的怒气涌动着。

这个词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从他记事起，这个女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就像在看一个恶心的虫子，看着他，缓慢又残忍地一遍又一遍对他说：“你不配，你身上留着那个人的血，脏。”

如今，她又再说，是他的母亲？

王端静是程仇的母亲？！江姜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看着她，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此时的她面容难辨，但是，那双眼睛，虽然充血，布满了红血丝，江姜还是能从中辨认出她的眼睛与程仇的很相像。

这么一想，江姜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她和王端静初次见面时，总觉得她的长相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是了，没错，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与程仇非常相似。

“他不是人，他是恶魔，对，他是恶魔！杀了他，杀了恶魔！”拧着胳膊的王端静像是魔怔了一般，念念叨叨着要杀了程仇。

她眼神飘忽，神神叨叨的，情绪转换得很不正常，一会笑，一会怒，现在又像个惊弓之鸟，扣着双肩，抱着手臂，不断地啃咬着自己的指甲，神情很惶恐。

她的这个模样让江姜觉得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屋内的喊声已经引来了陈叔，他看到王端静在屋里被程仇扭着胳膊，又看了一下地上的匕首，很是吃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程仇让他寻来一根结实的绳索，将她捆绑得动弹不得，然后走到一侧，拿起了电话，报警。

“乖宝，过来。”挂了电话的程仇朝她招招手，道。

江姜身体比脑子快，见他朝自己招手，自己的双腿就自动自发地朝他走了过去。

程仇俯身单手托着她的大腿处往上一抬，抱小孩的方式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三两步就走到炕沿，抱着她坐下，随手扯过一个毯子，将她裹好后。垂着头，抬起手，将她摁进自己的怀中，唇瓣在她头顶亲了亲，而后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大掌顺着她的脖颈往下，在她的背脊来回摩挲着安抚她的不安。

“我没事，别怕。”

江姜抬起胳膊，穿过他的脖颈后，勾住。膝盖微微一提，将自己埋在了他的脖颈处，脸颊紧紧地贴着他脖颈上的大动脉，感受着它的跳动。

皮肤传来他热乎乎的体温，与脸颊相贴处传来的脉搏跳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他没事。

饱受惊吓的小心脏才渐渐恢复了正常跳动。

她身子往后倒了倒，双手捧住他的双颊，咬了咬下唇，似乎想问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小脸上有些纠结。

程仇半垂着眼皮，眼底闪现出一抹了然，只是他没有开口，护在她身后的手掌渐渐收紧，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

“她真的……”是你的妈妈这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外面就传来令人牙酸，头皮发麻的尖锐急刹车的声响。

江姜第一次知道原来现在的警察可以来的这么快。

“谁报的警？什么情况！”

‘哐’一下，屋门被重重地推开，吓得江姜背脊一紧，赶紧放开了程仇，扯着毯子，藏在了他的身后。

一脸严肃的徐正阳带着两个警员进了屋，扫了一眼阴了脸的程仇和他身后的小鼓包，嘴角扯了扯，很快又绷住住了，转头看向被捆在角落的王端静，神经兮兮地念叨着：“杀了他，杀了他……”

“这是……”他眼眸一变，瞬间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虽然她的面目有些改变了，但这张脸的轮廓清晰，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在追捕名单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