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第二天一早，江姜就被虞丽文喊了下楼。

江姜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双脚并拢，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挺着腰杆，坐得板板正正的，就好像教室里的学生一样。

虞丽文看着她这幅乖乖听训的模样，眼角微微抽了抽，放下端着咖啡的手，捏了捏眉心，告诉自己要淡定。

“江姜，昨天的事儿，妈妈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她清了清嗓子，语气轻柔地道：“妈妈虽然不了解程仇这个人，但是一些事儿里也能看出，他是非常有能力的人。只是越是努力往上爬的人，他的心肠就越硬。你要知道，妈妈是爱你的，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江姜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坐得更加笔直。

“妈妈，我也爱您。”她危襟正坐着，眸光坚定地看向虞丽文：“他很好，真的很好。以前在杨梅村的时候，他救过我，对我很好。没有因为我是被当成童养媳养大而觉得我低人一等。我回到您身边，换了一个身份，有了机会读书写字，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可他对我依旧与从前一样，并无不同。因为在他眼中，没有童养媳和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姑娘之分，他喜欢的就是我这个人，无关身份。”

“我知道，您可能会说我幼稚，想法不成熟。但是，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很短，如果爱，就要努力去爱，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虞丽文有些觉得意外，在她看来，江姜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没曾想，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她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一个懂得感悟人生的成熟姑娘了。

“不是说今天要出差吗？赶紧吃吧，吃完上去查缺补漏一下，外头不比家里，药品衣服要带够。多带点钱和票证，要收好了，财不露白，知道吗？”知道了江姜的态度和想法，虞丽文沉默了一瞬，再开口已经跳过了这个话题。

江姜原本还想说什么说服她的，但她突然转移了话题，要说的话卡在舌根，于是只能将话重新咽了回去，朝她应了声好。

提到出差这事儿，江姜还是有些心虚的，虞丽文则是心里还有些别扭，不想说话。

所以餐桌上除了细微的咀嚼声，和咖啡杯与碟子相碰的轻微声响外，没有其他声音，安静得有些压抑。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很久，不一会，江雅也下来用餐了。

有她在一旁说说笑笑，虞丽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许多。

江姜趁着她们说话的功夫，三两下吃完了碗里的面条，说了句，我吃饱了，上去准备准备。

接着一溜烟地就跑了。

回到房间的江姜，提起自己的小行李箱，转身就下了楼。

江雅看着她被狗撵了似的跑得飞快，眼底微微一闪，随即像不经意似的，转过头，果然，朝江姜瞥了一眼的虞丽文脸色变了一下，而后又恢复正常。江雅适时地垂下头，装作自己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但背地里心绪翻飞，猜测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龃龉。

而几乎是跑出了家门的江姜，二话不说就坐上了陈叔的车，朝着度假山庄的方向驶去。

因为要出来玩，江姜一个晚上都兴奋得不行，现在坐上车摇摇晃晃的，没一会，她就睡着了。

到了地方，早就在入口处等待的程仇，看到了窝在座位上呼呼大睡的江姜，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轻手轻脚地抱起她，让陈叔开到他租住的地方。

“小懒猪，醒醒。”他捏了捏她的鼻尖，轻声唤道。

江姜其实没有睡得很熟，他抱自己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懒得动弹，而且被他抱着很暖和，就索性赖在了他的怀里。

“我们去哪里玩呀？”她伸伸懒腰，睁开丝毫没有睡意的眼眸，道。

“跟我来。”他牵着她来到住的院子，一辆摩托车赫然在院子的最中央放着。

等一下去的地方需要上山路，山路窄，汽车不好过。还有就乖宝这小胳膊小腿，指定是走不了几步就要嚷嚷的，所以他就准备了一辆摩托车。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

“骑这个可以吗？”程仇试探性地问了一下，要是她实在害怕的话，骑自行车也可以，就是慢了些而已。

他话刚出口，就见她双眼亮晶晶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瞬间觉得自己的话多余了。

“那你可要坐稳了，抱好我，山路崎岖，可别把自己甩出去了。”说话的功夫，他就将她抱上了车后座，然后长腿一跨，抓着她的小手往自己腰间一放，表情严肃地道。

江姜不敢耽搁，赶紧双手环过他的腰，十指交握，内心有些小兴奋又有点小紧张。

软若无骨的温暖身子贴上来的瞬间，程仇身子一僵，一阵酥麻自尾椎骨直通天灵盖，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舌尖舔了舔后槽牙，暗骂了自己一句：不争气。

而后轻咳了两声，道：“抱好了。”说完就载着她扬尘而去。

程仇开得不慢，眨眼之间就将院子抛在了身后。

相邻的一个院子二楼，门窗紧闭，外面的阳光都被窗帘遮挡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