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会在山穷水尽处迎来峰回路转,永远不要轻轻说一句“太难了”就转身放弃。当然,如果还未迎来峰回路转,那就说明你还未到山穷水尽时,再挣扎一番又何妨。
我又记起了小时候那句话:
万兽之王的王,旭日东升的旭。
就算我是一株植物,我的种子可以飞到远方,我的叶子也可以飞向远方,哪怕我的躯干倒下了,我一样可以无止尽地滚向远方。谁他么的说只有动物才能肆意潇洒?
东海市的211,我去定了!
隔壁的隔壁,有一座兄弟县叫做福光县,听说老富有了,家家有产业,村村通马路,人人开汽车......不光比我们这贫困县强了几倍,更是县全国有名的百强县。
经济好了,教育自然就跟上来了。
听说那里市重点高中就有好几所,甚至省重点高中都有,比市里的教育资源一点都不差。
这一切,都是听我们村的刚子说的。
刚子从小是和我玩过开裆裤的,我们一个班上到了四年级。在我们相处的那些年里,我一直以为他和我是一样的,他的头上没有两只角,他的脑袋也没有发光。
但是,四年级要过完的时候我才知道,按照后来我确定自己就是一植物这件事来比较的话,他可能是个动物。
反正,那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他和我不一样。
我的父亲告诉我,他念了六年小学,而我二叔和三叔说,他俩只念了五年。我曾一度认为,我父亲是个留过级的学生。
后来我又问我四叔,他说他也念了六年。
这曾一度导致我对我们家族的基因优良性产生了怀疑——光留级率就高达百分之五十。
难怪高中生都没有出一个!
嗨!!!
而后来,每当我恰好处在变革的浪潮中时,我才稍微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轻易去质疑某一个人,他一定只是在随着浪潮沉浮,他只是像所有人一样。
是的,我比我的父辈们更接近这五和六的互换变革——它就迎头撞在了我的脸上。
五年级开学分班了,我讶然发现,身边的同学少了一半。四年级的时候学校还有四个班,到了五年级就只剩下两个班了。
而“丢了的”同学都是那些深得老师喜爱的“好学生”。
我们和他们还能时时在操场上相见,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每次上课铃响起来,他们进的总是挂着“六年级”牌子的教室,而我们的牌子却是按部就班的“五年级”,这他么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个弟弟!
他们看我们的眼神里多了一些骄傲,言语里多了很多距离。
这曾一度使我感到沮丧、愤怒。
为什么他们看我们的时候总是带着俯视的感觉!
为什么他们总在讨论着更高深的高一年级的知识,而我们还是那些婶婶都不愿意要的差生!
为什么好像他们比我们长得高了很多,好像一下子全校所有女生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明显成了一群更高级的动物!
后来,我跟刚子再无交流。
直到高考完这个夏天,我听说,我在高考考场奋力挣扎的时候,刚子也同时完成了他的第二次高考。
这个夏天,我在田地里呼哈着喜鹊,他收到了北方电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他的高考成绩比我高了......49分。
呵。
其实,你们也未必就是动物。
你们先跑的这一年,到头来转化成了老兵打新兵的优势,这他么公平吗?!
我愤怒
然后沮丧。
我仿佛回到了那个五年级的小屁孩儿,别说,历史还真的是有点相似。
在这洪流里,不认输就得跟着往下走。
“刚子,在家呢?嘿嘿,听说你去福光县进修了一年,来跟你取取经。”踏进他们家小院,我搓着手,有点尴尬、略显生疏地试探着。
“奥,你说。”他放下正给小鸡添食的破搪瓷刚子,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一地黄色的小精灵,端来板凳招呼我坐下。
......
17岁那年的夏天,在赶走最后一群喜鹊后,我生平第一次踏出了我的小县城。
凌晨五点,我跟哥哥便起了床,默默地洗脸、刷牙、吃面条。
这是我第一次“远行”,在那个手里还没有手机的年代,就这么贸然出去,我们都还是有一些压力。
他怕把我丢了,我怕自己丢了。
好在没人需要担心钱丢了。
一是他在省会上大专三年,总算“见多识广”,基本的反扒反诈常识还是有的。二是我们根本没带多少钱。
据刚子说,福光市的学校有一个潜规则:他们根据分数段来针对复读生收取学费。
军检线往上免费;二本线到军检线之间,虽然一般情况只相差几分但是也会象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