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润生坐在了他跟前,有些为难地说:
“省里成立专案程序非常复杂,如果能拿回去调查的结果,这事对省里对松林区都是好事,何况你有基础,
咱都法学系毕业的,我觉得你应该参与一下。”
从这一刻起,陆风更清楚了,秦润生这是特事特办,直接把他拉到调查组来,参与对“30万欧元巨款”的调查。
他的心情从来没这么复杂过,不光复杂,甚至说是打起了退堂鼓。
这种案子对他来说简直是最神秘的事,很多人看到纪.检的人,老远地躲着,省得惹了麻烦。
曾经几何时,有的干部在他们面前多说了句话,露馅了,暴露自己这样那样的事,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关键是,除了怀疑高仁林本能的反击,其他事一点都不掌握。
怀疑李海龙?
他当然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可这种事明显涉及了犯罪,不信这家伙直接突破了底线!
现实生活中,这种事相互举报的、美人计的、栽赃的都有,各种坑里很少出现直接用犯罪手段的。
真要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他觉得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
他忍不住问了句:“你觉得谁最想搞掉郑河?”
连区长都不叫了,显然他已经进入了状态。
这个问题秦润生思考无数遍了,眼看着想把他动员起来,犹豫了下,悄声说:
“有可能是高仁林,目前看是他最不希望郑河越过他上位,
哪怕是郑河提个区长,他也不会反应这么强烈,但我觉得还不是他……”
这里面的关系如同蜘蛛网一样复杂,一环套着一环,陆风真不愿意烧脑地想下去。
不过,也没办法,眼看着这事要落在自己头上,他只能绞尽脑汁地想了。
想得差不多了,他看向了秦润生,央求地说:
“屋里就咱两个,我这都要提了,看在同学面子上,干脆你饶了我吧,这事干了遭罪的是我,
古往今来没人喜欢背后捅刀子的,再说提也是个乡镇副职,
副科级干部,区里的领导谁都能动了我……”
说着,他一脸的苦相。
秦润生丝毫没为之动容容:
“这是工作需要,最开始有人举报你收了五千块购物卡,
想诬陷你,结果你巧妙地躲避了,因为这一点,我才下决心找你帮忙的。”
陆风端起了水杯,又轻轻地放下了,继续挠起了头,极其不情愿地说:
“不行,一是我没经过专业培训,二是名不正言不顺,三呢,
你别忽悠我,要是事小了,你不会找我,
还有个最关键的,你知道的事没给我说,你说我敢答应吗。”
“你张嘴就答应了,这种人我真不敢用你。”秦润生张嘴就来,说得严肃无比,随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些事你最好不知道,因为这个事查下去,
成功了没什么成绩,失败了,只怕咱俩连辞职不干的机会都没有,
可能是牢狱之灾。”
他这么说,陆风验证了自己的大胆猜测,不过脸上装得害怕了起来,满嘴意见地说:
“你可放了我吧,咱俩同学一场,和你论同窗情谊,
是因为我自己屁.股底下干净,要不我都不高攀你,
你知道的多,要是松林,或者冀松的事,你肯定不用我了。”
……
他们陷入了撕破脸般的艰难商量中,无论秦润生怎么软硬皆施,陆风就是不答应。
大楼里,陈征正从高仁林办公室里出来。
跟在他后面有孙高唐、孟文义、甘霖等领导。
这些人后面竟然还有李海龙、马俊,以及纪.委的两个副主任。
刚才在屋里,他先强调了保密纪律,然后把一份关于老闫的法鉴报告当众递给了李海龙,交代说:
“海龙主任,你简单说说这上面的内容。”
李海龙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依旧小声地念了起来。
他是正理八经名牌大学毕业,念着念着就品出什么意思了,不过李大主任戏演得好,念完了看了一圈领导,眨巴着眼睛问陈征:
“陈书记,尸检报告分局不是弄出来了吗?
这个……”
陈征直接忽略了他的疑问,冲着高仁林说了起来:
“仁林同志,各位,这是省纪.委秦润生同志给的,
估计楼里很多人看到了,根据这份报告,
前几天在院子里坠亡的那个城管工人,
爬上塔吊的几个小时前,受到过暴力殴打,
这应该是他寻短见的原因,
也有可能是有人逼他写了遗言,
根据这份报告,他遭受殴打的时候,郑河和司机应该在冀南招商。”
高仁林坐在大班台后面,手指头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