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见风使舵的奴才!”
“真的尚可……”
“公主!”
“啪——”那饱受折磨的紫藤终于经不住折磨,拦腰断了,一场磨难总算暂时告罄。商妍心有余悸,抱着毛球儿缩了缩身子,微微舒气。
其实这两个月内务司给的衣食较往日而言的确偏少了些许,倒也算不上苛刻。商徵脾气古怪,虽然时常以羞辱她为乐,却从未在衣食上亏待过她。但凡商徵宫里有的,永乐宫也不会落下。除了日日担心哪天丢了小命,其实商妍十年来在永乐宫的日子倒还算得上奢华。
其实,如果往后的日子真如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只可惜,不可能。
两个月软禁已经快到尽头,如此的安逸终究只是昙花一现。要想日日安生,还是必须趁早嫁出去。
可是嫁出去……她捏了捏毛球儿的脸:谈何容易呢?
“公主,盈袖回来了!”忽然,小常的声音响了起来。
商妍闻声抬头,果然瞧见一个纤弱的身影在远处闪了闪,不消片刻,那身影便跪在了她面前,轻声道:“公主,奴婢回来了。”
“可有消息?”
盈袖摇摇头,面有难色:“奴婢无能,虽假托家中急事在宫外两个月,却始终没有探听到杜侍郎的半点消息。奴婢也曾找替犯人送饭食的工人探听,宫中监牢并未收容过神志不清的年轻男子。”
找不到……商妍心里有些沉闷,良久才道:“他一个神志不清之人,可能去哪儿?”
“奴婢不知。”
她轻声道:“你猜……他还活着吗?”
盈袖把头埋得更深:“奴婢不知。”
不知啊。商妍低头不语,任由心中那一点点的愧疚在心尖上烙了个浅浅的印记,酸痛的感觉闪电般地顺着肩膀滑向了指尖。杜少泽,终究是被她拖累了。
小常道:“公主不必自责……”
自责吗?
“没有。”她轻声道。眯起眼学着毛球儿伸了个懒腰,微微笑了。
没有自责,只是有一点愧疚,却并不后悔。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再一次在雪地里遇见那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翩翩君子向她递来一双手,她依旧会抓住这可能的希望,哪怕那只是一根稻草,她也愿意去尝试。只要……只要可以离商徵远一点,再远一点儿,最好一辈子不见。让君臣国家、恩怨情仇通通化作地底腐朽的枯木,等到来年春来彻底消散成为连记忆都不复存在的烟灰。这世上就再没了这张脸,这个人,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干净。
这样多好。
“公主……”盈袖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了口,“公主,奴婢回宫之时听闻,镇守西疆的镇西少将回朝了,陛下似乎有意……有意把公主……”
“镇西少将?”
商妍怔住,片刻后才恍然回神,看着盈袖满脸羞红难堪的模样失笑:原来两个月软禁真的要过去,妍乐公主似乎又要去做一次百官的笑柄了。这次是个镇西少将?
“奴婢听闻此人……”
商妍笑问:“此人怎样?奇丑无比还是目不识丁?”
盈袖欲言又止,到末了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检点……”
不检点?商妍一愣,低头笑了。这倒有意思。
三日后,商徵的新旨连同着新衣裳一道送上了门。承德宫的安公公肥硕的身子圆溜溜地裹在顺滑的锦布下,尖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宣旨完毕后笑得满脸的褶子都快堆成山了。
他说:“老奴路上偷偷瞧了陛下新赏的衣裳,光袖上的几粒珍珠就比宫中几位妃嫔成日戴在脖颈上的好上好几个成色,陛下对公主真可谓是尽善尽美了。”
商妍干笑:“安公公就不怕本宫告状?”
安公公跷起兰花指笑:“公主若是真去陛下面前告老奴一状,老奴倒指不定会得个封赏。”
商妍一愣:“为什么?”
安公公细长的眼里噙着一抹狡黠,慢条斯理道:“公主猜猜?”
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说。商妍怀抱着毛球儿抬头看了一眼安公公脸上油腻腻的笑容,有些恶劣地松了手——说时迟那时快,一团白色的绒球儿刚刚落地便犹如闪电一般直直奔向他,电光石火间,安公公的手上已然多了三道伤口——
“啊——”
“喵——”
滚圆的身子落了地,狼狈地栽倒在地上,安公公的声音颤抖着响起:“公公公主,您这只小宠……属狗的吗?”
“喵。”回应他的是毛球儿轻蔑的声音。
毛球儿,永乐宫宫宠,猫咪的皮囊下从来都有一颗看家护院的忠犬心,就连小常她们见了它都得退避三尺,更何况安公公不过是个陌生人。一爪子,那是客气。
商妍虚伪地把毛球儿抱起来拍了一记脑袋,柔声道:“咦,毛球儿素来温驯。”
安公公颤抖的手指朝毛球儿一戳:“公主管这叫温驯?不……不知公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