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大将军一等忠勇公之子澹台瑾学贯经史，天纵英才，堪当重任。今西北告急，弹丸之国屡犯我军边陲，为扬我国威，威振夷狄，特授尔为镇北大元帅，统领五万精兵，讨伐蛮夷，不负朕托。’钦此。”

“臣澹台瑾谢主隆恩。”澹台瑾叩头领旨，一旁的澹台瑜也跟着叩头谢恩。

“呦，大元帅您先别着急谢恩，还有一份圣上的口谕。”

“另皇帝口谕，‘兹敕封澹台瑜为西征特使，携黄金三十万两，随军出征，犒劳三军。尔所到之处，如朕亲临。万望传达朕体恤将士之心，勉励边军。’ ”

口谕传达完毕，内监请出了黄绸子裹着的尚方宝剑，双手捧着递给澹台瑜，“小姐，这尚方宝剑您收好了，陛下口谕，见此剑如圣上亲临。”

“臣女澹台瑜谢主隆恩。”

待宣旨的内监离去，在香案前接到圣旨的姐弟两人仍是面面相觑，他俩面对这变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这是何意？怎的就突然下旨让你我去西北了？”

回到院子的澹台瑜依旧是一头雾水。如果不是担心隔墙有耳，她甚至都想问候天子一句这又是唱哪一出戏。

澹台瑾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摇头，“不知道今日在朝堂上发生了何事，我托侍卫去几位叔伯府上打听打听。”

直到晚膳时分，打探消息的人方回了话，将朝议时的情形转述给了他俩——西北告急，朝中无人可用。

“难怪……难怪陛下会突然下旨对我俩委以重任。”澹台瑜恍然大悟道。

“小姐、少爷，不如我立即修书一封，告知将军与夫人后再做打算。两位主子先拖着，不要动身。”刚打探完消息的逐云立在一侧，口干舌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

“出征在即，没有时间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告诉父亲母亲，他们也是徒增烦恼，白白在远路上担忧了。待返京时，他们自会知晓。”

澹台瑜否定了逐云的提议，见他还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是心有纠结，便出言相劝，“你听命于父亲，府中诸事自是事无巨细理应汇报给他。但我们这次不是隐瞒，不是知情不报，是暂时不告诉父亲。”

逐云闻言点点头。

澹台瑜见他被自己说动了，接着道，“你在外头跑了一圈甚是辛苦，去用膳歇息吧。”她又唤来侍女将桌上两道未动过的菜拨给他。

待逐云退下后，屋内只余下澹台瑜澹台瑾两人。

他们姐弟俩之间没什么不可以谈的，也无需顾忌隔墙有耳。在忙活一天后，二人打开了话匣子。

“要我一人去前线就罢了，还非得寻个特使的名头让阿姐也涉险。我明一早就去宫里求见陛下。”

“且不说他会不会挡了你，你当真见到了他能如何？请他收回成命？金口玉言，帝王又岂是朝令夕改之人。如今已覆水难收，这趟西北之行，你我非去不可了。”

澹台瑜少见地面色凝重，如今父母不在身边，全靠他们姐弟自己，她自当承担起长姐的责任。

此行命她为特使，只是天子的口谕，无书面记载，来日就是旁人论起他苛待忠臣之后对他有非议，也能掩盖过去。

想来天子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一层，才颁布了一道口谕。

她心下冷笑，暗叹当今天子真乃帝王心术的集大成者。她也越发觉得伴君如伴虎不是假话，冷不丁的，就被老虎的獠牙咬上了脖颈。

或许是她发觉自己方才过于阴沉，短短几瞬便调整了情绪，将那些阴谋算计暂且抛之脑后。

她压下了眼眸中的一团墨色，抬眸又是满目冰雪消融，柔声道，“西出阳关，阿瑾怕吗？”

“我……我不怕，阿姐呢？”澹台瑾似乎仍旧苦恼于对方即将身陷险境，语气都不同以往活泼。

“我也不怕，此番前去西北，能亲眼目睹爹爹曾驰骋过的疆场，好得很呢。”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那是怎样的西北？

她只在父亲的讲述中有所耳闻，却无法想象。

那是壮阔，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那是悲壮，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北境的羌管悠悠，平沙莽莽，青海长云，关山明月，一刻未曾离开过澹台家，它们烙印在澹台家祖祖辈辈的血液与骨骼里，生根发芽，一脉相承。

翌日，因澹台瑾领命前往兵部商议出征事宜，澹台瑜一个人在家。

明天就是出征的日子，心里有事的她罕见地没有贪睡，一大早起来就在安排府上的各项杂事。

她要为自己与澹台瑾远行之后府中无人主事早做打算，又要安排侍女收拾明天要带的一应物品。

“西北近来天气已经转寒，秋装不必带得多，你看着挑几件就好。”

“多备着些冬装，给阿瑾带些大氅，多带几件，他到时候少不了要披挂上阵，盔甲时常在身，以前那些轻裘定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