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忘了小时候他挑衅江月，被江月摁在雪地里埋了的事儿了？”萧宸嘴上也丝毫没客气：“他嘴贱的毛病，这么多年一直没改？”

苏惊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一向与于存恩互相看不惯、即使同为世家儿郎关系也很一般。在他眼里，于存恩被江月打成什么模样皆是他活该。

小时候官学里，于存恩就自视甚高、没少贬低同在官学里读书的苏吟知。似在他眼里，女子同一件物品并无区别、可以随意交易转赠。即便女子才华横溢，也不过是给‘这件物品’增添更多的价值罢了。末了，仍要被作为‘物品’交易出去。

只有男子才可做这世间主宰，封王拜相、青史留名。女子，不过都是附庸。

因此在他发现苏吟知的诗书都要压过他一头时，他会开玩笑假意‘羡慕’萧宸、道他以后要娶个‘不一般’的妻子。这样明褒暗贬的言语，成功引起了江月的愤怒。

于存恩道女子识字至多也不过是操持家务，苏吟知便回嘴道还能令于家郎君颜面扫地。待于存恩背地里令他妹妹去给苏吟知下绊子，江月便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摔进了雪堆之中。

褚麓说的没错，那日或真或假上来拉架拦人的世家二郎们、一个能摸到江月衣角的都没有。

“刚刚褚麓说的话我也听到了。”苏惊阳回身将装有他配枪的沉香箱子打开，蹲身看着闪着寒光的枪头、低声道：“我想起了小时候，官学里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打得过江月。”

他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地上，拿了块布轻轻擦拭着枪头。垂眸想了想，颇有些怅然道。

“阿宸，你有没有觉得、江月从来未把自己当成世家女子？”

萧宸闻言，也转身走到他身边蹲下。只是他还顾忌形象，只是单膝跪地、好歹还保持着三分优雅。

“她确实不能把自己当成世家女子。”萧宸拍了拍苏惊阳，话中有话。

正当苏惊阳想翻白眼同萧宸道让他别卖关子时，却听到一声嘶哑低吼。这声音他们二人都很熟悉，正是江月。

“于存恩，你枉为武人！”

江月捂着左肩，手掌之下有一道正在流血的伤口。刚刚她手下留情在于存恩衣领上划了一刀，想让他知难而退。可于存恩却趁机狠狠朝她的左边肩胛骨刺去，亏她躲闪的快、方才伤在左肩。

“靖毅候在战场上也会手下留情吗？”于存恩笑得十分痛快：“您可听过兵不厌诈这四个字？”

“……（脏话）”江月又被他气出草原骂人话，足尖反蹬武器架便冲了过去。这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苏惊阳眼底一凛、抄枪纵身跃下！

“嗤！”是短刃没入血肉的声音。

“噹！”是人体撞碎护栏的声音。

“唉……”是苏惊阳的叹息声。

当众人回过神时，擂台上已是狼藉一片。江月背靠唯一完好的武器架，一手反握短刃、另一只手捂着左肩伤口。鲜血已将她衣料完全浸透，顺着她手掌、一滴一滴滴在地面上。

而于存恩正被苏惊阳抗在肩上，左肩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他双目紧闭，已经晕过去了。

于存恩的父亲祖父如今都在西北道，住在朝都于府里的只有他二叔。此刻他二叔正跪在皇帝面前，痛斥江月下手狠辣。

而陛下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倒是立在台上的苏惊阳颇无奈的把他肩膀上的于存恩放下，抬头朗声道。

“敲锣吧。”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苏惊阳拎着于存恩的衣服把他递给一旁等着接人的武正卫。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细颈瓶递给江月。最后，他靠在了唯一一个没有折断的柱子上、情绪复杂的开口。

“都到这份儿上了，再叫停、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此言一出无疑是给了皇帝台阶，宦官也赶紧敲锣。而江月则撇了撇嘴，上下抛着那只瓶子、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不怕我赖上你？”江月半靠着兵器架，一边调整呼吸一边道：“全朝都城，谁不知道我心悦与你？”

“那你还我！”苏惊阳被他说得面上一红，没好气道：“歇够了就开打！你不累啊！”

“呵……”江月失笑，用嘴拔开瓶塞、将里头的白色药粉尽数倒在伤口之上。下一秒，她便痛呼出声。

“（草原脏话）”江月疼的呲牙列嘴，面上表情都扭曲了。抬头极为无语的看着苏惊阳，后者也神情讪讪、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这……真不是想趁人之危？”江月痛得浑身都在抖，手却还是稳的。

“……好得快！”苏惊阳含糊不清道：“你看你现在不也不疼了嘛！”

“疼麻了啊……（草原脏话）”江月忍无可忍，想骂人都不知道该骂什么。最后实在无奈，只得道：“算了……”

下一瞬，她便站直了身体。而一股近乎于实质的锋利感，也自她身上蔓延开来。

苏惊阳见状，也拔出被他倒插在擂台之上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