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樊穿着黑色大衣，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盯着监狱紧闭的大门静静站着等待着，失了神。

沉重的铁门移动的声音拉回了肖樊的思绪。

旁边的人虽然没有几个，但还是在门开的第一时间迎了上去，问候着他们久违的家人。

肖樊只是站着观望，没有上前。

李清走出来，看了一眼旁边团圆的景象，敛下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有些颓然地越过他们，往外走。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打在他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抬头望着天空，苦笑一声加快了步伐。

要有新的开始了。

“李清。”肖樊在她左后方喊他。

身体一僵，李清缓缓回头，对上肖樊的眼神，震惊，怀疑，恍惚，最后红了眼眶，前后就几秒。

他转身就走。

“你站住。”肖樊提高音量，却依然停在原地，没有动作。

李清恨自己的身体对肖樊的声音形成的肌肉记忆，即使多年没见，自己依然被拿捏的死死的，真的站住了，却不回头看她，不敢回头看她。

肖樊看着他顿住的背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有眼泪掉下。一分钟后，她慢慢朝他走去，抬手擦拭眼泪。到他面前她已然看不出哭过,，将手举高为他撑伞：“吃火锅去。”

李清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伞，声音沙哑：“我来吧。”

李清坐在副驾驶上，肖樊给他递来蓝色的干毛巾，他接过来边擦边看着认真驾驶的肖樊。

寒暄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谁也不说话，彼此都努力压下心里的难过，肖樊想着他消瘦的身体和颓然沧桑的面容，终是忍不住，眼泪无声地落下。

看到她晶莹的泪水，李清看向窗外的瞬间，他的黑色裤子上多了一个圆圆的潮湿印记，比其他湿地方的颜色深一点，形状大一点。

饭桌上，肖樊一直为他夹菜：“他们家跟我们小时候经常吃的那家味道很像，你尝尝，好吃的话就多吃点。”

李清吃了一大口，有点烫但是很好吃，他还是先挑起了话题:“谢谢你能来接我。”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死了。”李清看着她，不接话。

“为什么不见我。”这些年来肖樊来探过无数次监，李清一面也不愿意见她。知道她锲而不舍的性格，李清还请狱警去说服她，让她不要来找自己了。明知劝不动，他还是这样做了，总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

“说话。”没有回应，肖樊也不逼他：“以后打算怎么办。”

“没想好，先找份工作再说吧。”

“住哪儿？”

“先找个宾馆，然后······”

“去我那。”肖樊打断他。

肖樊从不开玩笑，她的决定很难反驳，李清习惯性沉默，缓缓开口：“不好吧，还是不去打扰你的家庭了。”

“没有家庭，就我一个人。”

“一直没有结婚？”李清难以置信。

“没有结婚，在等你。”肖樊语气果断，坚定地看着他，等他的答案。

李清才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读懂她，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一直没有。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以为你从来都不喜欢我，他们也说······”

“谁说我不喜欢你。”

“他们都这样说。”

“他们说的不对。”

“我也这样以为。”

“你也不对。”

“你不用同情我，我现在这个样子是很惨，可是我不需要你来牺牲什么来帮我，肖樊，你没有这个义务，请你过好自己的生活。”

“不是同情，我心甘情愿。”

“我配不上你。”

“配得上。”

“我现在一无所有。”

“我不要你有什么。”自始至终，肖樊语气坚定，没有犹豫，似乎不达到统一不罢休，这个统一就是你去我那，我们在一起，然后结婚。

“肖樊，我不爱你。”

“那你爱谁。”

“谁都不爱。”

“那就爱我。”李清不敢看她，喝了一杯酒：“肖樊，这么多年，好像你一点都没变。”

“怎么个不变法？”

“你还是这么强势，不给人退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管你说的是不是气话，我都感谢你，感谢我们一起长大的这份情谊。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喜欢你，谁会喜欢一个老是欺负自己的人。谢谢你来接我，请我吃饭，我走了，祝你幸福。”说完穿上外套就要走。

“我不会幸福的。”

“肖樊，请给我留这最后一点点尊严，麻烦你了。”火锅里的菜因为长时间没有人翻动已经飘了上来，沸腾的锅里不断飘出水汽，烟雾缭绕的，让她们看不真切彼此。

肖樊没有说话，一向能言善辩，凌厉强势的她哑了言。不喜欢她？留最后一点尊严？

看他背影越来越远，肖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