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十三问，共百题，依归去来兮的文试规则，每次文试有二十题，分为地理，天文，辞令，算筹以及宗制。

即是仙门文考，自不像凡间那般以纸笔作答，分科而做。

归去来兮将文试题刻于编钟之上，百道题混杂，弟子以剑敲钟，敲到哪题便答哪题。

最多可敲三十下，答对十道即算过关。

故而文试亦有运气成分在里面，若是运气好，敲到自己擅长的题目，就那么过了文试，若是运气不好，那便难受了，要持续补考到过了为止。

于是，总有运气特别不好的弟子，敲得剑法都融会贯通了，文试还是没过。

不过，此番答的是山海十三问，除了第一次挑战的愣头青，还没人敢肆无忌惮地敲钟。

归去来兮为了山海十三问专门造了一间阁楼，上书山海阁，百道编钟在阁内沉寂，十道一排，共十行，仿佛一座座禅定的古佛，散发着古老的韵味。

此刻，随着阁门被打开，打破了这份沉寂。

众弟子最先看见的是一位披着佛袍，蓄了满头白发的古稀老人。

众弟子见怪不怪，上前恭恭敬敬行了礼便从其身旁进入阁内。

由于山海十三问是对外开放的，每年山海阁的开放次数虽称不上多，但也不少。

这位老人也算是为众人熟知。

山海老人，曾经的儒道集大成者，也是当今修仙界中为数不多最接近仙的存在，在答过山海十三问，只觉自己只是一介蜉蝣，沧海一粟，就此扎根山海阁，不复出焉。

山海老人这个称呼也是以此取出，他的真实姓名已无人知晓。

只是这往日里坐如磐石，不为万物所动的老人此刻缓缓睁开眼，看向了笑吟吟有样学样地冲他行礼的穆荒。

向来古井无波的眼里似乎有精光一闪而没。

仅一瞬间，站在穆荒身边的舟轻飏看得清楚，但不待他细看，又重新恢复了一片浑浊。

“你来了。”山海老人语气平静，带着一种笃定。

“我来了。”穆荒笑容不改，声音平和。

又来了。

舟轻飏侧身，他刚巧站在穆荒的右侧，能看见那只没有被绷带的眼里透着淡淡的释然。

在山海老人的脸上，舟轻飏再次看见了那种同自己爹娘见到穆荒时一般无二的复杂。

舟轻飏看不出这种复杂里到底透露了什么，但确实是如出一辙，让他莫名的在意。

穆荒……到底是个什么人？

舟轻飏这厢低着头胡思乱想，不曾看见山海老人的目光在他身上也是顿了一顿。

而后在山海老人看见今天的挑战者后，这位老人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众弟子发誓，这绝对是过去他们入归去来兮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过这位山海老人脸上出现这么多神情。

“杜衡的后代？”

“是呢～”穆荒笑得俏皮，仿佛刚才满脸沧桑的人不是他。

山海老人沉默，但这种沉默同他闭目打坐的沉默显然不太一样。

杜西倾从山海老人睁眼看向穆荒时就感觉不太对劲，这会儿算是明悟了。

他怕不是被坑了？！

尤其是山海老人难得地冲他多说了一句话：“尽力就好。”

杜西倾缓缓看向穆荒。

穆荒十分厚脸皮地忽略了他充满幽怨的眼神：“进吧。”

杜西倾深吸了口气，握住腰侧的剑，事已至此，退是不能退了，只能如山海老人之言。

尽力而为吧！